夜还很深,沈执往地上撒了点毒粉,防止回马枪,然后便打着哈欠走了。
赵堰在门口站了站,也回了屋内。
沈沧舟隔了几个时辰,又悄无声息地飘了回来,这次他学乖了,不跳墙,选择翻窗。
晨曦未透,青色的天穹看上去还很廖远,空气中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呼吸一口,沁人心脾。
然后就在沈沧舟翻窗准备往里跳的时候,屋内的人好巧不巧地打开了窗——
刚刚把一只脚搁在窗台上的沈沧舟一脸懵逼,反应了三秒钟,十分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嗨!兄弟?你起的好早。”
然后就看见了一个浑身缠满白色绷带,仿佛电影里的怨念僵尸一般的人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似乎在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沈沧舟只好顶着那人的目光,委委屈屈地翻窗户,人生真是大起大落,以前有家他不回,现在回个家居然还要三番两次躲着老爹翻窗户。
搞得还真是像个采花贼了呢,沈沧舟心有忿忿。
“刺啦——”一声,衣摆被窗棂上铁钉拉了条口子,这几天尽是在扯烂衣服,沈沧舟已经习惯了,表示毫不在意。
甚至有点抱怨这衣服过于宽大飘逸,走起路来甚至会踩到衣摆,让人十分不爽。
赵.几乎不走路.堰再度无辜躺枪。
把人引进屋内,按道理,赵堰是应该进行一番拷问的。
譬如问一问:“为什么你我会互换身体?”
又如:“给自己治疗的那个医师究竟是什么身份?”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还未等赵堰开口,沈沧舟打了个巨大无比的哈欠,一边嚷嚷着:“一晚上没睡了,好困。”
一边又光速解释了一番:“兄弟你渡雷劫落下山崖时,应该是最后的劫雷把我们劈得互换灵魂了,外面那个医师是我亲爹,你可以多少点话以防被看穿,那啥,我有点困先借床睡了。”
一日而已,沈沧舟都把一袭白衣弄得脏兮兮的,但他毫无自觉,甚至想直接就那样四仰八叉瘫在床上。
至于反派留在屋里会不会乱想什么,沈沧舟表示,既然反派还没开始虐心虐身的化血池剧情,那必定也是个仙风道骨一身正派的修仙者,总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起来,把衣服脱了。”
然后反派下一句话就把睡眼朦胧的沈沧舟镇住了。
不是,他是走错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片场吗?反派你这句话听起来很危险啊!
格外胆战心惊地瞄一眼站在床前的反派,却看见反派满眼正直,沈沧舟最后瞄了瞄自己浑身上下,发现是自己衣服脏得不像话,秒懂,然后利利落落坐起来,脱了外衫,然后准备躺下睡觉。
“吱呀——”一声轻响,恰恰听见自己亲儿子流氓般的话的沈执端着碗汤药,黑着脸踏入屋子:
“沈沧舟你在干嘛?伤好完全了吗?”
外衫垮了一半,正在脱的沈沧舟:“……”
因为知道衣服很复杂,眼见沈沧舟几次没成功而伸手帮助的赵堰:“……”
沈执踏入屋子,简直被屋里坐在床上的两人黏黏糊糊的动作闪瞎了狗眼,特别是自己儿子居然还用着一脸正直的眼神,做着流氓的动作!
又看看那床上一脸无辜的白衣男子,啧啧啧,这张小白脸不就是昨天晚上趴在药园子里的那位么?感情不是来偷他的仙瓶花,而是来偷他养了十八年的“娇花”啊。
沈父把药碗往八仙桌上一跺,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前来收拾人,沈沧舟坐在床上,眼见面前反派持续懵逼,他
满脑子的睡意都被吓得不翼而飞,感觉要完。
现在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sosad。
眼见老爹气势汹汹,一步步逼近,沈沧舟又回味到以往无数个不愿意修炼的日日夜夜,被亲爹各种言语外加□□攻击,现在想起来还有些瑟瑟发抖,眼看着沈父的铁掌就要挥下来了,沈沧舟简直要伤心落泪,弱弱地喊了声:“爹……”
这一喊却很不得了,在沈父的眼中,自己缠成木乃伊般的儿子依旧紧抿双唇,看似默认了这一切,反而是床上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白衣小妖精,居然都开始叫自己“爹”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儿媳天上来。
心情复杂之下,沈父拍在自己儿子脑壳上的这一掌力度都重了些。
平白无故挨了打的赵堰:“……”
打完了,又监督自己“儿子”把药喝完了,沈父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一脸的无可奈何:“说吧,小舟,你是怎么和这位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还顺道嘟囔了一句:“也不学学人家,天赋高,修为也高,见你受伤还来关怀你。”
“就是你啊,以后不要偷偷摸摸来了,直接走正门啊。”这句话是对床上正瑟瑟发抖的沈沧舟说的。
死死揪着小被子,五六年没有听老爹如此夸赞的沈沧舟:我不是,我没有,老爹你想错了!
为防自己清白不保,沈沧舟和床边的赵堰对上了个眼神,准备全招了。
沈沧舟:“爹,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说,我……”
然后沈沧舟就听见耳畔一脸正直的男子用一直平静的语气,缓缓开了口:“爹,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