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流道:“你哥是谁?”
殷芃顿觉失言,立时默不作声。
“你和殷芍是什么关系?”
殷芃依旧沉默着,良久才道:“远......远亲。我是他二舅子家大堂姐的亲表弟......”
“答错了,你上次在销魂岛,说是他大舅子家二堂姐的亲表弟。”
“......确实关系太远,所以有些记不清。不都差不多嘛。”小蛇妖嘟哝的。
“怎么差不多?这可差远了。”江枕流笑道,“你不是要叫你哥来打我吗?赶紧叫。”
殷芃哼了一声,脑袋一耷拉装听不见。江枕流也不再接着逼问他,让元婴寻了只喝水用的茶盏,下手挤了殷芃三滴血出来,与三两朱砂及神砂混合在一起,又加了三两清水进去。
包裹中还有一打上等符纸。他捡出来几张,拿九尾狼尾毛所制符笔,蘸着调制好的颜料,动用灵力画了三道非常复杂花哨的符。
殷芃一直在斜着眼偷看他,见到那三道符箓,瞬间瞪大双目,眼中满是恐惧之色:“你......你怎么会画我们大殷氏......蛇族的......你是谁?你还敢用我的血,你要把谁叫来?”
“叫你哥来呀,你不叫我叫。”
“我不要,不许你叫人来!不要不要!”小蛇妖开始撒泼,在案上肆意扭曲翻滚,尾巴甩成一条响尾蛇。
江枕流不理他,只管把他丢在房中,带着元婴再次去了后院,将三道符直接丢入水井中。
符纸消失在井底水里,发出咕嘟一声轻响,旋即恢复平静无波。
黧巽长老和溟勐在沉香海连着盘桓了几天,琴上羽虽然看着冷冰冰不太爱理人,但是对这桑川魔域来的长老倒也客气,并未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色。
三人已经把沉香海一些重要的地段都走了一遭,特别是各处位置要紧的洲陆岛屿。黧巽长老本以为琴上羽会很看重这些,不太想让别人多加窥伺,毕竟这都是他一手开拓出来的地方。
结果却发现琴上羽对此竟然完全不在意。
这大方程度让黧巽长老和溟勐都起了疑心,沉香海海皇的霸道和悭吝,早就让他们如雷贯耳。如此看来,传言也未必可信,也许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黧巽长老也就放心了很多,一边满口夸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一边把沉香海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
这一日三人依旧在外面闲逛,午时过后,黧巽长老终于提出第二日要返回桑川,所以今日想早些回绝音城城。
琴上羽求之不得,命兽车掉了个头,从毗邻幽思洲的仳离洲折返回去。待快要靠近绝音城时,黧巽长老忽然拧眉盯着幽思洲上空,那里笼罩着淡淡一层黑色雾障,他放出灵识过去扫了一扫,问道:“阿羽贤侄,你看那是什么?”
琴上羽凝目远望,竟然有大妖公然入侵绝音城,那层雾障分明就是妖气缭绕,且这妖气他十分熟悉,一看就知道是谁。
这大妖是来抢自己东西的,而且这次竟跑到息岚宫中来抢!
殷芍和江枕流交情匪浅,数百年前他就知道,之前对傀儡中魂魄之身份的各种猜疑、犹豫、试探,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证实。
他的小师叔,怕是马上要跟着这蛇妖跑了!
琴上羽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再也无法维持云淡风轻:“快过去拦住他!”
长蘅苑中那口水井前,殷芃看着骤然从水井里钻出来的殷芍,先是一声“哥”冲口而出,尔后反省过来,吓得一头扎了元婴的衣襟中去,再也不肯露头。
结果殷芍冲着元婴虚空一抓,殷芃身
不由己被扯着尾巴揪出来,又被殷芍顺手在脑门上一拍,被迫显出人形。
“你说,你为什么偷偷跑出来!老子三番五次跟你说,别来沉香海,别来沉香海,你耳朵里塞了驴毛听不见?你猪油吃多糊了心?还偷我两条灵虺儿!灵虺儿呢?是不是弄丢了?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他情绪激烈嘴皮利索,劈头盖脸骂个不停,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滔滔不绝。
元婴张口结舌,悄悄看向江枕流,江枕流皱眉道:“那是他兄长,你过来,别管他们。”
殷芃已经够烦人的了,但是殷芍唠叨起来,比殷芃可怕得多。他扯着元婴自行躲了一边去,任他兄弟二人撕掰。
殷芃见实在躲不开,干脆扑上去抱住殷芍大腿,痛哭流涕,眼泪鼻涕只管往他衣襟上抹:“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灵虺儿虽然被琴上羽拿走,可我是你亲弟弟。难道我在你心里,连那两条外蛇都不如?”
一听是琴上羽拿走,殷芍也觉得没了指望,索性横着眼接着骂殷芃:“你这个蠢货,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如两条灵虺蛇!灵宠没了再养就是,你不回家是想做什么。”
“我伤成这样,想回也回不了。是琴上羽把我捋成这个样子的,他还说他因为捋不到你,所以才拿着我开捋。他捋我就是捋你,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啊!”殷芃委委屈屈申诉着。
江枕流正想插话揭穿殷芃,说琴上羽并没有说过这话,殷芍已经开始咆哮:“放屁,你放屁都不捡地儿!他根本就不会与你多搭话,你糊弄谁来着!你让我去讨公道,我怎么去讨,你是想害死我,好继承我的族长之位么?”
“那您难道是怕了他?”
殷芍被他气得原地团团转,他确实畏惧琴上羽,正面干架从来干不过,但又不能当众承认。末了干脆给了殷芃一个耳光,想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