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蝶安静地坐在床头。
太子怒气冲冲地闯进厅房,又闯进内室。
柳蝶闻声抬起头来,她青丝未绾,任其披散,乌发如墨映衬着一张苍白的小脸。
太子突然就心软了下来。
他想起了那日在温泉初见她的那一幕,她就是这个样子,清丽,绝尘,我见犹怜。
明明是应当在枝头肆意鲜活的少女,就那么静静地、毫无生气地坐在那里,等待命运的宣判。
她看着他,杏眼微红,似桃花染了春寒的霜露,仿佛一阵柔风就能把纤薄的花瓣摧残。
呆站了好久,太子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叫他说什么?
她不愿嫁他。他早应该知道。
太子甩袖走了,留下一地丫鬟瑟瑟发抖。
……
夜色如水,丁镜在书房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突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翻窗进来:“丁丞相,别来无恙啊。”
丁镜立刻站起来,关了窗子,才不满地冷哼一声坐下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虽然单腿跪着,却昂着下巴,并没有多少恭敬。
他嘿嘿一笑:“主子有事派我出了一趟远门。”
丁相看他这个样子很是不爽:“我在朝堂上伺君如虎,你们主子倒是悠闲啊!”
黑衣人勾了一个冷笑:“大人此言差矣!陛下有多信任大人,我们是知道的,可是现在西夏军节节败退,北家军声威重振,吴雍降官、郎西平被斩,倒不知大人都在做些什么?”
丁镜火冒三丈:“你……”
黑衣人却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道:
“还有,若不是二十年前大人办事不利,怎么会留了一个祸患?这么多年我们为了找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他武功高强,我们几次暗杀不成,现在他又失踪了,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们的谋划可是极有可能前功尽弃!”
“再说摄魂香的事,大人可曾操心过一点儿?这件事有多危险?又要花费多少人力和金钱?我们主子为了给大人减轻压力全都自己扛了,大人还觉得我们主子悠闲……”
丁镜气得七窍生烟,但一想到摄魂香的秘方还掌握在别人手里,而那位也是惹不起的。
他强压下了怒火,淡淡地道:“并非我不尽心,朝堂之事还需慢慢谋划。”
黑衣人也是见好就收:“丁大人放心,我们主子自然全心依靠大人,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人……”
俩人说了半夜,黑衣人才悄悄离去。
……
说了一会话,北杨觉得极饿,从靖边之战追杀奸细,到被飓风卷到此处,他已经三四天没吃任何东西了。
北杨爬起来:“冷大哥,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吃的?或者有水也成。”
冷若霜站起来:“这里有一眼活泉……”
“活泉?!”
北杨惊呆了,这里居然有水,还是活泉?!
他跟着冷若霜拐过一间内室,冷若霜扣了扣一面墙,突然梨木雕花床吱吱作响,整个床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冷若霜率先跳下大洞,北杨紧随而下。
下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冷若霜打开火折子照明。
这居然也是一间内室,和上面的布局一模一样。
北杨隐隐听到了涓涓的水流声,冷若霜再次叩了叩墙,雕花梨木床再次缓缓移开,床下再次露出了一个大洞,水声更近了
。
冷若霜又是第一个跳下,北杨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