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入宫一来皇帝第一次向她发这么大的火。
皇帝宠她,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皇帝常常叫她的闺名香娘。如今却只呼她皇后。
皇后跪了下去,脑海中却在快速旋转。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外甥何力明明邀了北杨喝酒,然后在酒中下了摄魂香,怎么却成了东三?
东三居然还穿了北杨的衣服?
可是不仅是何力认错了,连袁珍儿也认错了,这事简直太蹊跷了。
更蹊跷的是,东三身上穿的那件金吾卫的衣服上散发的,居然是她宫里独有的郁梦香!
没弄死北杨倒把自己搭了进去,这个北杨果然不容小觑……
皇后在心底冷笑。
不过,她只是刚开始在衣服上闻到香味时惊恐了一下而已,皇帝的心思她最清楚了:皇帝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他最讨厌的,就是后宫内斗。
可是,能在后宫站得住脚的,哪有太蠢的女人呢?这么多年来她表现的恪守本分,纯善剔透,能聪慧的将后宫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在人情世故上却又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只晓得和夫君琴瑟相合。
在皇帝心中,她是璞玉。皇帝不知为她挡下了多少妃子设计火坑。没有皇帝保护,皇后可怎么办啊!
现在,也一样。
这些念头一一闪过她的脑海,其实只用了一瞬间。
皇后娘娘抬起头,一脸委屈:
“臣妾什么都没有做。”
“你再说你什么都没有做?!”
皇后娘娘生气了,声音不大却梗着脖子,道:“陛下不信本宫?!”
皇帝一怔,她居然还生气了?
难道真不是皇后做的?
“朕怎么信你?你倒是说说那件衣服上怎么会有郁梦香?”
皇后娘娘的眼泪涌了出来:“臣妾也不知道!”
皇帝更郁闷,居然连解释都不解释?
还哭?
又不是没出阁的小姑娘,像个皇后的样子吗?!
皇帝沉着脸道:“你也不用哭,这件事你的嫌疑最大。”
“那陛下定罪吧!我不当皇后了!”
皇帝怒了:“这种话你居然想都不想就说出口?!你是不是想气死朕!”
皇后娘娘无声地流泪,委屈得像个小猫,显然伤透了心,拗着头跪得笔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皇帝被哭得心烦意乱,可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冤枉了皇后。
皇后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平时温柔得像水,可是生气了也就直接表现在脸上。
他纳了新妃子,其他嫔妃都对他更讨好,生怕他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只有皇后敢给他甩脸子,把他关在门外,一个人在房里默默地哭,除非他每天都来哄她才罢。
如果真是她做的只怕害怕还来不及,还敢跟他生气?哭着说不做这个皇后了?!
气了一会,他只好耐心给她解释:
“你啊!也就只能嫁给朕!不然这个脾气,谁惯着你!”
皇后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过关了。
“这件事显然是冲着北杨去的。如果不是你做的,便是玥儿做的!”
皇帝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摇头:“一己私利,就要除去一个臣子?以后谁还敢辅佐他?!玥儿最近越来越过分了!”
皇后没有想到,她把自己择清楚了,却把儿子推进了坑,一时之间真生起气来:
“玥儿更不是那样的孩子!怎么陛下怀疑来怀疑去都在我们母
子身上?!那件衣服看大小明明就是北将军的!”
皇帝沉吟道:“你可知金吾卫统领的官服,除了北杨身上穿的那件想要留作纪念的,已经全都上交!所以东三身上穿的,不可能是北杨的!”
“而且你可知道,今天何力邀请北杨喝酒?”
她当然知道。
“可是北杨没去,东三却去了。还喝得大醉。”
在审问袁珍儿的时候皇帝的耳目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皇帝。
“所以朕才会怀疑香娘你啊,能使动何将军的,除了你不就只有太子了吗?”
皇帝在她外甥那里设有耳目她是知道的,只是那个耳目何力早已打点好了,怎么还会把这件事告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