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的暗室里，只有幽幽的烛光。

众人已告辞，只有孙鹤凌赖着不走。

“云娘，你真厉害！居然在这里建了一座暗室！”

阮云绷着脸：“你还不走？”

孙鹤凌嘿嘿一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嘛！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晕倒在大街上？”

“我们大康又没有宵禁，即便你晕倒也会被人送回去的。”

“……”

“毕竟孙世子还是值几个银子的。”

“云娘……你是不是因为我是开成候世子才答应这门亲事的？”

“不是。”

孙鹤凌大喜，上前一步轻轻携了阮云的手，眼睛亮晶晶：“我就知道……”

“只是因为父母之言，媒妁之命。”

“云娘！”

“孙世子还是去快快离去吧。”

孙鹤凌干脆往椅子上一坐：“我不走，我是风流浪公子，夜不归宿算什么。”

“既如此，孙世子请便。”阮云说完，转身就走。

“哎——”孙鹤凌一把拉住了她。

“我错了！云娘，我错了，你别生气。”

“孙世子说笑了，孙世子有何错？”

“我不该那么说话，也不该又跑去和沈公子那种人喝酒。”

孙鹤凌拽着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

“也不该喜欢你，你那么好……”

“总是让你失望，是我的错……”

“总是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也是我的错……”

“谁叫我这么笨呢，笨又不思进取，只靠着家族蒙荫生活着，永远也做不了能配得上你的那个人……都是我不好，总招你讨厌，所以你才不喜欢我……”

阮云半晌没动，眼眶里有水光荡漾。

孙鹤凌见了她这个样子，心身激荡，忍不住拉过阮云的手：“云娘……”

“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不做！”

“只是你心里想什么你也要告诉我啊……不然我这么笨，什么时候才能讨了你的喜欢啊……”

孙鹤凌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呢喃。

明明是风流俊朗的公子，却仿佛乞人将它带走的流浪狗儿，又怕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人类。

她轻轻道：“你没有做错什么……”

少年的目光粼粼闪着水光，俊朗的轮廓在暗室的烛光中更加分明。

“云娘！”一声轻唤，孙鹤凌抱住了眼前的少女。

阮云心中柔软，只觉一个比她的心还要软的东西印在了她的唇上……

她一声嘤咛，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软在了他的怀里。

她还是被这个人蛊惑了吗……

少年的气息凌乱，带着试探的讨好……

“云娘……”那人轻轻呢喃，“我定不负你……”

……

是夜，冰冷的夜，道观的床榻越来越冷了。

一场大雪过后，树枝被雪压断了，刺进本来就是胡乱修补勉强遮风的屋顶。

积雪落进屋里，化成雪水浸湿了冰冷的被絮。

床寝冷似铁。

蔷薇蜷缩在还没有被浸湿的床褥一角，冷气浸入骨头里。

哥哥怎么还不回来？这么冷的天，有地方睡吗？

哥哥把干粮和银子都留给了她，不会饿着吗？

冷

若霜已经一个月没回道观了，只托人给她带了些米面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