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婚城内依旧灯火通明。
只有碎心洞里面黑魆魆的,门口只有一个婢女守着。
黑暗之中,柳蝶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她浑身动弹不得,什么也看不见,也发不出声音,宛如一个瞎子,一个哑巴,一个人彘!
不知身处何处,也不知日月更替。
只有疼痛,蚀骨割心,一时一刻也不曾消减……
门口的婢女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碎石。
城主派她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黑咕隆咚的。
可是每日却有药伯进去送药送饭,从不敢耽搁的。
难道是城主养了一个面首?
不然城主怎么会每晚睡前都要来一趟?
还穿着嫁衣来?
想到这位城主来历不明,她就有些发怵。
有人说她以前是位郡主,又有人说她是个妖物。
她总觉得更像是后者……
婢女忍不住伸头往里望,突然一阵香风袭袭,一个美貌女子一身红衣凤冠霞帔出现在她面前。
婢女急忙跪下:“城主万载千秋,仙法无边!”
夏荼蘼莞尔一笑:“瞧什么呢?莫非你也想进碎心洞享受一下?”
婢女吓得忙磕头不迭:“奴婢错了!奴婢不敢!奴婢怎配!”
夏荼蘼点点头:“你是不配。”说完,身形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衣袖拂处,那名婢女像一朵花一般迅速枯萎,浑身发黑,萎顿在了地上。
洞内冷的厉害,像处在冰窖中一般。
“嘀嗒”、“嘀嗒”、“嘀嗒”……
清冷的滴水声,是血滴在污泥里。
夏荼蘼踏着滴水声一步步走进。
柳蝶的眼前慢慢亮起来,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她看到了北杨。
红烛已熄,月洒鸳鸯枕。
北杨的身边,是睡着的夏荼蘼。
北他体贴地给夏荼蘼掖好被子,又温柔地拨去散在荼蘼脸颊的乱发。
深情款款,怜爱宠溺,然后,北杨竟然轻轻的吻了上去……
光亮突然就断了。
柳蝶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她想喊!喊不出!
她拼命挣扎!动不了!
她口中不断地涌出血来,和着止也止不住的眼泪,流成小溪……
若是她能动,怕是五脏六腑都已随着血一起吐出来了。
旁边传来轻声娇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女子好似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柳姑娘啊哈哈哈哈哈……你的表情可真是太有趣了!”
一只冰凉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谁堪共展鸳鸯锦,同过西楼此夜寒。柳姑娘,你的北杨哥哥,好像又把我当做了你呢!”
“你不给我《幻世天书》又怎么样?你的幻术再厉害,不还是败在了我的毒药之下?”
夏荼蘼掰开柳蝶的嘴,将一碗腥甜的浓药给她灌下。
“离恨散的滋味如何?”
“这可是好东西,嘻嘻,旁人都不配享用的~”
又有如雨丝一般冰凉的液体洒落空中。
“是不是觉得很清凉?是不是觉得你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刀割过?”
夏荼蘼的声音幽幽地,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是不是每一道伤口都像有毒蚁在啃噬?”
“连头皮也爬满了毒蚁呢!哈哈哈哈——因为我把你的头发剃光了呢!还有你的舌头、手脚,全都割了!”
“瞧瞧,你吐血吐得把我的碎心洞都染红了呢!真是浪费!本城主用你的心头血做一件嫁衣送你如何?”
夏荼蘼笑着笑着突然停了下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送药的药娘大气不敢出一声,跪在旁边恭恭敬敬地答道:“奴婢丑时准时进来的。城主吩咐奴婢给柳姑娘喂药,奴婢不敢耽误。”
夏荼蘼微微一笑:“你倒是负责,不过,今天不用你喂了。”
“是。”
“你瞧柳姑娘比平时如何?”
药娘斟酌着用词,战战兢兢地答到:“好像比平时更痛苦……”
可是柳姑娘身上却一点伤痕也没有!
虽然光线昏暗,但什么头发剃光、割肤喂蚁、手脚砍断,更是完全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