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儿,快来给你带了一个玩伴!”他是顾塘的父亲,因为我儿时不喜欢开口与任何人交谈,我是整个卉英顾最难相与的人,为此父亲操碎了心。
他身后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与我一般的大小,他希望我可以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会哭,会笑,会吵,会闹。
我对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又瘦骨嶙峋的孩子没什么好的印象,让我过目不忘得就是他那张笑脸。
从父亲口中得知,他是被父母买到这里的,他的出生地常年闹着饥荒,不少的人都死于其中,没有钱财去买粮食。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也有不少的父母狠不下心吃了自己的孩子,也为了孩子活下去,买到大户人家已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男孩因为活泼,爱笑,被父亲一眼相中。父亲说“他没有因天地不仁,父母心狠抛弃他而怨恨,相反的他在跟父亲走的时候要了一包粮食给他们,算是最后的孝心。”
于是他便开始走进我的生活。他每天都来到我的卧室,按着规矩天不亮就叫我起来,开始不适应,渐渐地也就形成了习惯。
他很爱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就算是见到我房前的兰花开的正好也会笑上很长一段时间,他总是会用稚嫩的声音说“一定要开的好好的啊!也不枉少主如此的细心呵护啊!”
我很看不起他,干嘛对着一株花傻笑。
他也总是会问我“少主!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呢?”烦人至极,他一会跑到我的左边,一会跑到我的右边,仔细的观摩着我五官的轮廓,那双会发光的眼,不,是只对着我发光的眼。
他学习灵术学习的很快,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到了可以有灵源了,想来我一年未跟他说过一句话,他还是热情不减的黏着我。
那天我一天都没看见他了,我不禁好奇去找他,我刚刚打开我的房门就看到了他的身影,相比来时已算得上是壮实了,他乱遭遭的毛发,衣服上沾着泥巴,手上抱着一个泥团,不变的是那张小脸和对我放出的光。
我第一次开口说话,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慌乱,怕是一个眨眼间,他就不见了“是有人欺负你吗?”
他笑的愈加灿烂,说道“没有,我是少主你的人,没人敢的。”
那副样子别提多么的傻了,我被他逗笑了,我没感觉到我的嘴角有上扬。
他却冒着傻气,放下了手中的泥巴,绕着整个院子跑了好几圈,边跑还边大声的喊着“少主说话了,说话了,我让少主说话了,他还笑了。”
我从不知道我的一个表情,我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笑好久,那便是一个向我邀功的孩子。他跑回来,捡起那个泥团气喘吁吁地说“给,把他扒开里面是一只鸡。”原来他是给我的。
从那起,他进入我的房间是不用小心翼翼的,他打破了在我这的规矩,我也甘愿让他不守我的规矩。
他有一天突然对我说“少主,从今天起,你对我笑的每一次我都要记住,并且深深的铭记于心,永不相忘,而且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他又思考了一会儿道“还有我一定要牢牢记住你的声音。”
他经常会拉着我到习灵场去切磋,但,,,我就是打不过他,他很细心,我就算闷哼声在小,他都能第一时间觉察到。
他很喜欢拉着我堆雪人,他堆得又大又好,就像他那般,洁白无瑕。
他是一个怕闷的人,我就是那个闷得不能再闷的人,我忍耐着嘈杂领他到了集市上。斑斓的集市让他眼花缭乱,我却不以为意。他的目光在注视那个笑的很灿烂的糖人上,我以为他是想吃,谁料,他买了一个直接塞在我嘴里,他说“你看,他笑起来就跟你一样。”
现在我知道了,他的所有目光都在我这,他的生活全部围绕着我,不为了恭维而夸赞我,不为了地位而欺骗我。他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歪心思。
我本性即为如此,我以为此生潦草度过已是恩赐,直到与他相识。在我知道他注视我的时候,描绘我的轮廓之时我何尝不是在了解他。
我们之间没没有了任何屏障,但他却从不因为我的纵容恃宠而骄,我也曾开口问他“你怎么从不向我这里讨些什么?”
他转过头来对我说“少主,你看我过的像是一个下人吗?”。
我仔细的看着他,他不闪不躲,反而离我更近了些,我们鼻尖对着鼻尖,他不羞不臊,倒是我不争气的红了脸,我也开始学会躲避他的目光,因为那束光就像火炉中时不时冒出的火星子,燎了我这一片枯原。
一直在我手中窜走的每一个时辰,我都想抓回来,无奈太快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将流走的一切。
我开始懊悔,为何不早些开窍,到了现在竟有些遗憾,遗憾没有时时刻刻的看着他。
我开始闷在房间里,画着他的人像,以慰我对他不能开口的爱慕。
我见到他,也开始躲闪了,我怕我时不时露出的一个表情,让他觉察,让他知道他的少主有多恶心。
那天我觉得烦闷无法释放,寻了些最烈的酒,又辣又苦。苦于心中无法释放的情愫,我全部喝下去了,酒坛子碎了的声音,把他带到了这。
他不笑了,他没有笑。他快速走来,担忧道“做什么喝这么多酒?”
我不语!就那么痴痴的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