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情感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喵小姐是知道这一点的。人类有个词,叫做一见钟情,还有个词,叫做日久生情。
但它不知道,还有个词,叫做惊鸿一瞥。
它很奇怪于苏秦的反应,自从上次在朝云阁遇见了留燕林,它就知道,苏秦对留燕林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情愫,但是跟话本里写的不一样的是,苏秦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君子好逑。
他再也没去过胭脂巷了,他也不再去找自己,只是等它吃饱喝足自己回来,有的时候,也会一个人站在胭脂巷的入口,等它。但目光所及,又不全是它。
留燕林对它的态度好了很多。
但每次抱着它的时候,她好像都在想些什么。喵小姐不太在意这个问题。
但确确实实她是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是在等待着月桂树下曾出现的那抹靛蓝的人影。
但它只是只猫。
它或许了解着留燕林的情愫,但它并不是合格的倾诉者,更没有办法满足她的愿望。
留燕林总觉得最近自己有些奇怪。
她似乎隐隐约约的在期待着什么,但是她自己却又说不清楚。
她脑海中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出苏秦的模样。
他靠在门框,掩嘴轻笑的懒散样子。
还是他支着身子,无视脖颈间利刃,调笑她的无赖样子,还有他在被说亲后拿她当挡箭牌的流氓样子。
亦或是前些天所见的那副清贵公子的模样。
那一帧一划简直就像是画册一样,无端的印在她的脑海当中。
她似乎是动情了。
一想到此处,她便冷了脸,扔下了手里的猫。
喵小姐奇怪于留燕林突然翻脸的变化,但女人心,海底针,如此这般,倒也算不了什么。
留燕林拿出了自己的剑,拿出帕子,反复的擦拭着光洁的剑身,剑刃闪着吓人的寒光,似乎映出了她的样子。
她注视着这把剑,好像又看见了那天的自己。忽然眼中的剑又变了模样,微黄的灯光印在剑身,逐渐蔓延成了血色。
她表情不变,却知道,这是她的心结。
她用这把剑,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而父亲,用这把剑,杀死了守云山庄的庄主,也就是她的母亲。
而她的来源,也只不过是朝廷与江湖的妥协,父亲与母亲联姻,诞下了她,而她本来是作为朝廷与江湖和平共处的见证,却亲眼目睹了父亲对守云山庄的背叛。
朝廷本来就对守云山庄的势力颇为忌惮。她和母亲不过是他们眼里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父亲在守云山庄多年,一步又一步的蚕食着留家的势力,而母亲则是在外祖父病重后,全心全意的依仗着父亲,将权利交给了自己的丈夫。
却哪里知道,自己深深信赖的枕边人,会在那样一个夜晚,将这寒凉的剑刃生生的送进她的胸膛当中。
父亲念她年幼,这些年确实对她有着父女之情,本想饶她一命,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忽然反抗吧?
所有的对父亲的爱意与敬重,在那个晚上全部燃成了熊熊的烈火,将她吞噬。
而她,从此,恨毒了朝廷。
这些年,她一边收拢着旧属,一边寻找着当年那些叛徒的踪迹,她用着手上的剑,将他们一个一个,亲手送到了外祖父和母亲的面前,就让他们亲自向他们道歉。
或许是恨意滋长了她的功力,她对于守云剑法的造诣比之外祖,甚至还要更上一层楼。
她本该隐姓埋名,暗中收拢自己的势力,但
绝不会有儿女私情,更不要指母子之情。
而李晴,确实是个意外。
之前她只是怜悯于同样是痛失双亲,被族亲们背叛的李晴,她从李晴的身上瞧见了自己的影子。她本该将李晴托付给别人,或者是老年失独的无奈父母,或者是需要学徒的木匠或铁匠,或者直接送到其他员外家作小厮。
总之,不该是她。
但是女人似乎天生有这样的缺陷,她似乎太过多情,逐渐的,李晴成了她最大的寄托。也逐渐成为她最隐秘的软肋。
年关将至,整个京城都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氛围,而今年的喜事似乎是格外的多。
苏秦拒了很多宴席,但仍然有很多,他不得不去。
而王毅则是挤破了头想要参加宴席,他能够出席的名流宴会却依然少的可怜。
在长公主小儿子的满月酒,苏秦和王毅却都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