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
羊城热得像个火炉,中午时分室外的温度可以把人融化。幸而现在是早上,还不至于那么可怕,但也好不到哪去。
陈林溪拼尽全力挤上早高峰的公交车,公交车上塞满了上班族,满满当当,放佛下一刻就要把车子挤爆了。司机师傅操着一口带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苦口婆心地劝道:“不要再挤啦,关不上门啦,上不了等下一趟啦,下一趟是辆空车……”然而并没有人听他的话,因为大家都知道下一趟甚至下一趟的下一趟都不可能是空车。
好不容易车门终于关上了,陈林溪站在门边,被挤得整张脸贴在玻璃上,动都动不了。他看着门外上不了车的人逐渐后退,因为是刚起床没多久的缘故,大脑有些发懵。
这就是陈林溪周一到周五的早间生活,拼命挤上公交,任这种城市交通工具把他从居住的城中村送到工作的写字楼。
车上两个女人发生了争吵,原因是太挤了发生了身体摩擦。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声传入陈林溪的耳朵,令他十分烦躁,他心想,这么挤的公交你撞我一下我压你一点是无法避免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何必争吵。不过陈林溪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一趟公交可以直达上班地,有些人先转了几趟地铁才上的这辆公交,在地铁上已经挤了一肚子气了,窝到现在一起爆发出来。
头晕脑胀地下了公交,陈林溪抬头望了一眼高耸气派的写字楼,哀叹一声:新一天的社畜生活又开始了。
陈林溪就职于一家中小型互联网公司,是一名程序员,没错,就是传说中标配黑框眼镜格子衫,双肩电脑包加运动鞋,情商一向不及格永远找不到对象的程序“猿”,也称“码农”。陈林溪身高178,搁北方也许不算啥,搁这座南方城市却是妥妥的高个子,身材偏瘦,直角平肩,相貌说不上多帅,但胜在干净,而且是程序员中少有的不戴眼镜的娃。除了硬件条件在码农群体中算是不错的,陈林溪自诩穿着方面也比其他码农审美好一些,比如他从来不穿格子衫,他喜欢宽松的纯色polo衫,有白色的、黑色的、深蓝色的,唔……好像也就这些,跟格子衫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然而即使硬件条件基本及格,陈林溪还是很不争气地母胎单身了23年。
陈林溪来到工位上,开始了今天的工作。程序员分有很多种方向,陈林溪的方向是前端开发,他职位的官方名称叫:前端开发工程师,听着挺高大上,但归根结底还是码农。他一毕业就进入了这家公司工作,加上大四在这里实习的一年,他在这家公司呆了有差不多两年,公司虽然不是一线互联网大厂,但年轻人多,氛围活跃,他挺喜欢的,所以目前没有挪窝的打算。
“陈哥,我昨天写代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bug,怎么也解决不了,你能帮我看看吗?”一个拘谨的女声响起。
站在陈林溪工位旁边向陈林溪求助的是刚来不久的实习生周原,这个女孩子性格有些内向,穿一身白T恤加牛仔裤,带着黑框眼镜,扎着高马尾,总是低着头。周原是南方女孩中少见的高个子,目测身高逼近170,长腿妹妹一枚。周原是某理工院校计算机系的学生,现在正是大三进大四的暑假,她找了这里的实习,成为一名前端开发实习工程师,跟陈林溪在同一个项目组。项目组老大指派陈林溪做周原的实习导师,让周原有问题就找陈林溪。
陈林溪去了周原的工位,看了她的代码,发现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他帮周原解决掉这个bug,并详细地向她讲解了相关知识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毕竟谁都是从菜鸟开始做起来的。
“以后遇到同样的问题知道怎么解决了吧?”
“知道了,谢谢陈哥。”
“加油。
”
陈林溪鼓励了周原一下,正要走的时候,产品经理来到了周原的工位,开始跟周原讲需求。陈林溪迟疑了一会,留了下来。
产品经理讲完他的需求后,周原面露难色,怯生生地说:“陆哥,这个做起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而且我手上还有其他的任务……”
“我这个需求比较急一点,小周你先做这个咯,这个很快的,只是在原有页面上改点东西而已啦,布局改一改而已啦……”
“陆哥。”陈林溪插嘴道,“周原只是个实习生,我是她的实习导师,她的工作任务是我分配的。”
“那正好你也在,这个需求你们要优先做一下……”
“可是陆哥,我这边排期满了,要不你去跟项目经理说说,让他排期?”
东拉西扯两三句后,产品经理去找项目经理去了,让他来统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