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怕同龄人的嘲笑了。小木云则把汤盒扔给文姨,扭头跑了。
窗外的场景渐渐转换,变成了一个豪华的姨狼狈地被人摁在地上,头发凌乱,表情狰狞。她手里抓着一块花瓶碎片,碎片将她的手割得鲜血淋漓,但她浑然不觉,她挣扎着,抓着碎片的手在空中乱划,想要弄伤摁住她的人,但她失败了。摁着她的人将她的手抓住,用力地掰开她的手指,将碎片夺了过来,扔到一边。他们将她的头发抓起来,踩住她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
文姨的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的一道折叠式屏风。屏风上绘着一幅国画,画上并非是常见的花鸟、山水、梅兰竹菊等内容,而是画着一个青年、一只狐狸,这大概是在讲一个故事,但没人知道是什么故事。
屏风上隐隐约约映出屏风后的人的身影,是个坐着轮椅的老人。
文姨咬牙切齿地对着屏风喊道:“就是你害了我的儿子,我要杀了你!”
踩着她的手的人笑嘻嘻地说:“家主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你儿子是谁。”
“我儿子被你们骗着来来回回做了好多次手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可最后还是死去了。”
“你儿子的病本来就治不好了,是病魔夺走了他的生命,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呢?”
“但你们当初说能治好的!”文姨撕心裂肺地喊,“是你们说能治好,所以我们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也要将孩子送来医治。你们欺骗了我,害了我们一家。”
“你们一家命苦,怎么能怪到别人头上呢?要怪就怪命吧。”踩着文姨的手的人说。
而屏风后面的老人始终没说话,沉静又冷漠。
此时门外传来小孩子的声音,是木氏家族的几个小孩推着小木云则来到了大门口,他们嬉笑着指着文姨对小木云则说:“快看啊,那是你妈妈,哈哈。”
文姨艰难地回过头,她看到站在门口的小木云则,连忙把头缩了回来。她将脸埋在地上,不再出声了。她不想让小木云则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小木云则手足无措,他想要后退,但那群小孩拦住他不让他走。于是小木云则跟他们扭打起来,挣脱他们的包围,逃走了。
陈林溪有些不忍心看下去,“没想到木云则的梦境是这样子的。”
“他也挺可怜的。”金霄雪一边说,一边关上了窗户。
“你说谁可怜?”突然木云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金霄雪和陈林溪回头,发现长大的木云则站在他们身后,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
木云则的秘密被人发现,很是羞恼。他全身颤抖,恼羞成怒地拿出一张符咒,他口中念念有词,符咒变成一大群白色的纸鸟,纸鸟飞向金霄雪和陈林溪,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走开,走开!”陈林溪挥舞着双臂,想要把身边的纸鸟赶跑。忽然,在一大群纸鸟之中,陈林溪看见了木云则的脸——不知何时木云则已经来到了陈林溪的身边,他冷笑着,手伸向陈林溪的脖子。
“跟我回去做客吧。”木云则说。
陈林溪这才反应过来,木云则虽然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跟金霄雪作对,
可他们木氏家族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己!
就在这时陈林溪挂在脖子上的紫袍玉带石吊坠闪起了光芒,琨臣以烟雾状的穷奇脸的形态从吊坠中探出一个头来。它朝木云则吐了一口气,木云则忽然感到头晕眼花,全身无力,他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怪物,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琨臣转头对陈林溪说:“好啦,我带你离开梦境。”
说完它打了个喷嚏,一瞬间陈林溪周围的一切都化成了紫色烟雾,不一会儿,他们回到了木云则造出来的与现实世界重叠的鬼术陷阱中,见到梦貘兽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一旁,金霄雪抓住没有力气的木云则,拖着他来到鬼术陷阱与现实世界隔绝的透明屏障旁,抓着他绘着钥匙符的那只手,用力在透明屏障上一摁。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的一朵巨大的烟花炸开,照亮整个夜空,十分刺眼。陈林溪闭了会眼睛,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看烟花的人群中,金霄雪和木云则就在旁边,梦貘兽却不见了踪影。
陈林溪摸了摸身边小商贩的推车,发现能够摸到,他确定自己是回到现实世界了。
好多朵烟花在空中连续炸开,如梦如幻,灿烂绚烂,这是烟花表演最后的高潮。在这一阵华丽的绽放过后,这次的烟花表演就结束了。
金霄雪一指木云则,不爽地跟他说:“就是你,打扰我看烟花。”
然而木云则却像是丢了魂似的,呆呆地站着,不说话。
“霄雪。”胡兮卿穿过人群匆匆赶来,“你怎么样?手臂是不是伤了?”胡兮卿很细心,一眼就发现金霄雪受了伤。
“没事。”金霄雪满不在乎道。
这时木云则失魂落魄地转过了身,随着人流走了。
胡兮卿用眼神问金霄雪要不要就把木云则留下盘问。金霄雪小声说:“让他去吧。”
木云则回到了一栋别墅里,这是木氏集团在星城的房产。出乎意料的,今晚别墅里多了许多人,木云则一问,才知道是家主来了。
木云则忙去问了声好,家主隔着屏风问了一会儿他跟金霄雪、陈林溪交手的情况,就让他去休息了。
木云则在回答家主的问题时,偷偷地往屏风上看几眼,他看见屏风上映着的不止家主的影子,还有另一团奇怪的影子。
他很好奇,离开时他低着头斜着眼往屏风后面窥去,发现在屏风后有一团紫烟,那紫烟有鼻子有眼,是个狰狞的貌似老虎却又不是老虎的怪兽脸模样。木云则大为惊疑——这不就是在梦境里面,从陈林溪吊坠里探出头的那个怪物吗?它怎么会在家主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