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半夜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趴在马桶上吐得酣畅淋漓,去楼下煮了口醒酒汤,喝完之后被冷风一吹,立马就清醒了,一丝困意都没有。我走出去点了前院的灯,几盏落地灯即刻散着暖黄,招来一群飞蛾子。我坐在冰凉的石凳上,看着漫天夜幕,周围连一声蝉鸣都没有,寂寥的可怕。突然觉得,程子若是一个人在家,这里会不会冷寂的像个广寒宫。
我坐了半夜,直到天刚亮时才回去,路过吴起房门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暧昧的不可描述的声音,倒不是我故意偷听,是他俩声音太大,床吱吱呀呀的随时会崩塌似的。我刚想走,就听见里面张夏年道:“我,我和梁笑雨,恩,掉进河里,你救谁?”
这么有意思的话题,我当然要听听了,况且不是我好奇啊,是他张夏年提我的,当事人怎能不观摩?为他加油打气,祝他早日反攻成功。
“救小雨。”我听见吴起毫无感情(略丢丢带些暧昧)的话音刚落,张夏年立刻就炸毛了,里面情况很是混乱,各种声响越来越大,张夏年吼道:“那你他娘的跟她过去啊!成天小雨小雨的,你腻不腻乎啊!”
话音未落,突然又是一声极其暧昧的喘息,我一大姑娘听着都脸红了,但绝对没有露出一丢丢的姨母笑,正在考虑到底走不走。
吴起道:“她不会游泳。”
“她潜水不挺好的么!”
“会潜水,不会游泳。”
“……”
吴起的确说对了,我会潜水,但不会游泳,每次游泳都有种被溺死的感觉,我不擅长憋气,也可以说不擅长逼自己,但潜水有氧气供给,会让我觉得很安全。
我到房间想休息一会儿,就看见传真机不知何时又发来一张白纸,我还是觉得出故障了,直接拔了插头,刚想把那两张纸乱成团扔掉,就感觉不对,最下面,也就是说昨晚的纸,四周非常光滑,和普通纸质无异,中间很咯手,今早的纸四周坑坑洼洼的,十分不平坦,我用手一摸,是类似于盲文似的点阵。
但传真机怎么会传出来这种东西,它不只是有远程打印效果么?还能打盲文?
我拿着纸走出去,刚好看见洗完澡的吴起,我把两张纸给他,让他帮我翻译一下,然后钻进他的房间里,赤裸着胸膛靠在沙发上的张夏年一惊,道:“嘿,革命友谊太深厚了吧。”
我十分鄙夷的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啧”的一声就走了,拿了条干毛巾到楼下给吴起擦头发。
之所以把盲文给吴起,是因为在高中时他做过“阳光手牵手活动”的盲语翻译,吴起的指肚抚摸着白纸,问我道:“哪里来的。”
我跟他说了经过,再跟他讲了我的猜测,其间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一直没停,张夏年在楼上赤裸胸膛瞧着我道:“嘿,再擦可就秃了。”
“哟,嫂子醒了?”我有意逗他,瞧着他吃醋炸毛的样儿,心里就特舒坦,把“嫂子”二字咬的特别重。
吴起开始给我翻译,张夏年在楼上呲牙咧嘴的说着什么我也没听清,让他闹吧,再怎么闹还不是在人家身子下边儿的。
吴起道:“第一张上面写的是北京宁家在长沙的一个隐蔽仓库,会有你想要的东西,仓库年久失修,把手的人很少,地址在林江街32号。第二张更像是一封信,上面写着:你好,我在若干年前曾经见过你,当时你还很小,不过菩萨很喜欢。”
“菩萨?”我疑惑道:“不是海底墓里那个男人跟我说的么,莫非菩萨是个人,不是送我去西天的意思?”
张夏年一边走一边套了件短袖,走过来道:“菩萨?好像听说过,貌似以前是道上了不得的大人物,不过现在圈里人大多不认识她,只有资历非常老的才有印象,我也是听爷爷喝醉时才听得那么几句。”
“你能帮我打听一下么?”我道。
张夏年笑了一声道:“咱俩谁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