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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故人(2/2)

她喘气说话的样子有些滑稽。

我蹲下来道:“我是孤儿,从小野惯了,看着虽然瘦小,身体素质与男儿郎不差的。”

白曼薇的眼神有了微小的变化,她看我的样子更友善了,她正欲开口说话。忽而听得巷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于是她抓起我又想跑,我回头一看,及时刹住脚道:“别慌,是三爷的人。”

那几个保镖就站在远处,离得不近。

白曼薇眼神有点落寞,嘴里叹息道:“三爷,对你好吗?”

我折中回答道:“一般,他很忙,见面的次数很少。”

白曼薇蹲着撑起下巴道:“骗子,哪里一般了,他只要有了女人,就会待那人极好极好,好得让人觉得他是世间最温暖的男子。”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她把手穿进发丝里,“可是,他也是这世间最毒的大骗子。”

我问她为什么。

她并不回答。

白曼薇站起来拍了拍手,她说要带我去逛街,出去前,她从包里拿出两条丝巾,一条围在自己脸上,一条分给了我。

我们逛街交谈的时候,我倾诉道:“曼薇姐,自从成名后,那些女子都对我很不友善,今天去夜巴黎唱曲,所有的人几乎都在说我坏话。”

白曼薇一笑,沉吟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换个角度,你可以去想,别人的坏话里是否真的有你的缺点,有的话,改之,没的话,恶心死她们活该。”

我回想了一下今日她们说的坏话,没什么缺点可言,全是拈酸捣醋的话,于是重重一点头。

白曼薇带着我疯狂地买东西,她问我想不想打扮得诱人一点。我想起丽珠说我装纯,便一口答应了。

白曼薇选了一件儿大红的玫瑰裙给我穿,又带我去理发店做了一个爱司头,给我涂上了深红唇,化了烟熏妆。

她还教我各种挑.逗男人的技巧,我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我模仿不来扭腰扭臀,她将我拉到小巷子里,耐心地教我。

她叫我回去的时候,扭给杜若笙看看。

我不禁问:你放下三爷了吗?

白曼薇沉默了片刻,她笑魇如花道:放下了。

分道扬镳之后,我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在街道上,有个男人想近我身的时候,被保镖们给擒拿拦住了。

那人脸庞白净,长相俊秀,面相令人感到亲切和熟悉。他眼神焦急,急急地冲我大喊道:“小妹!”

我浑身一震,匆匆地迎上去,保镖们护在我身旁提醒道:“赵小姐,这人鬼鬼祟祟多日,怕不是什么好东西,拦了几次了。”

我连忙对保镖道:“不,他是我认识的故人,放了他。”

他们将信将疑地放手,那男子一袭窄袖长衫,五官与当年的谢白有七分之像,我睁着大眼睛试问道:“你是谢白?”

他激动一点头,上前握住了我的手,他目光如炬,眼梢红润,声音微颤道:“小妹,我最近想找你,总被人拦住,我跟了你许久了。”

再见时,千言万语掐在喉咙里一言难尽,我扯着他的袖子走向人潮涌动的街上,“哥,我们去咖啡馆里坐坐 。”

谢白吞咽着喉咙,说了一个好字。

安静的馆内,咖啡的味道飘香四溢,我喝了一小口咖啡,不知该说什么。谢白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他叹息道:“小妹,女大十八变,比我混的好,现在都成了大明星了。”

我惭愧道:“哪里,都是靠了人的,没来上海之前,一样是个穷鬼。”

谢白把暖热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他哽咽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可知,我在大江南北四处寻你,你不辞而别是为甚?!你...若有难言之隐又是为甚??”

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低头道:“我当年就是害怕谢二叔,他...他曾禽兽般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不想日夜为自己担忧,所以要跑。”

谢白睁大了眼睛,他眼里露出愤懑的情绪,那双厚实的手抓紧了杯子,他不平道:“当真?!他这活畜生!活该坐牢,你不知,他有一日夜里喝酒,轻薄了一个逛夜市的大家小姐,现下他在牢里过日子,我曾经还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可惜对方与警察厅的人打过招呼,要关一辈子,如今看来,他确实活该。”

我心底某个角落舒畅极了,我撇撇嘴道:“对么,他就是该坐一辈子牢,免得放出来祸害姑娘。” 我又问道:“对了,你如今的穿着来看,过得不错嘛,现在在做什么活儿?”

谢白摸了摸头,浅笑道:“还好,小生意慢慢做成了大生意,每个地方都走过了,现在打算在上海安定,在做盐商了。”

我惊叹道:“盐商?!那可真了不得,你在政府定然有门路,如今官盐垄断资源,价格卖得很贵,你做这个真是值钱啊。”

“市场竞争大,而且严,也没那么值钱,”谢白抿了一口咖啡,惆怅地注视我,他问道:“你...和杜先生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他对你好吗?有我对你好吗?”

我轻笑着回答:“三爷待我极好,在一起快大半年了,你呢?有没有娶嫂嫂?”

谢白神情寂寥,他心不在焉道:“没有,这些年顾着寻你,哪里又曾想过娶妻生子。”

他这么一说,我感到很抱歉,于是认错道:“哥,我真是对不起你,现在你知道我平安了,就早些寻贤妻娶了吧,我哪里就值得你这般记挂,”我突然想起往昔的伙伴,连忙问他,“对了,铁蛋他们呢?”

谢白摇摇头道:“他们忠于做乞丐,当初不肯跟我四处闯荡,早断了联系,天大地大,车马很慢,联系不便,回头再去找他们时,都不在原地了,散的散,走的走。”

我惋惜道:“真是可惜,还以为能再见那几个小子。”

他的手臂往桌前挪了点,“那几个白眼狼,没水准得很,莫要提了,你也是个小白眼狼,我去夜巴黎听过几次你唱歌,你都没发现我,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

我挠挠头,轻笑道:“歌舞厅里花花绿绿的灯闪得眼睛都瞎了,人那么多,怎么注意得到你。”

我们在咖啡馆里叙了叙旧,走前谢白塞给了我一张明片,他把住处告诉了我,让我有事就去找他帮忙,他还有活儿要忙,所以先得走了。

我立在街角目送谢白离去,不说女子十.八大变,男子亦如是,谢白的气度越发文雅了,举手投足甚有儒生之范。

我看着他愈来愈快的脚步,他昂首挺胸的模样,却觉得他的脊背曾经承载了无数辛酸,他孤单游走的那些年,挂念的都是背弃他的小妹,如今小妹长成大女,各自也有了生活,再回不到无忧无虑的儿时。

我惆怅叹气,坐了一个黄包车回紫荆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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