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仿佛没料到他会这么选，愣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暴怒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选夏弥？难道你这些年的后悔不过是一句空话？你难道不在意你这些手下的生死吗？你难道不在乎路明非吗？”

楚子航没说话，他感觉自己眼前的幻想像打碎的玻璃一样支离破碎。他当然后悔，也无时无刻不想回到过去改变这个选择。但他更清楚，没有时光倒流的可能，如果他选择后悔，最大的可能是永远留在这个幻觉之中。

如果路明非没有回来，也许他真的会选择留在这个幻境里，虚假地生活下去。但现在路明非已经回来了，而且大概率也深陷幻境，他不能留他一个人。

他已经选错了一次，不能再选错第二次。

楚子航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镜子前，只不过镜子对他已经没有了吸引力。而路明非和芬格尔还呆呆地盯着镜子，眼里毫无神采。

不知道现在叫醒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楚子航也不敢贸然搬动他们。只能在一旁干等。

这幻境大概率是让人回忆自己后悔的事情，芬格尔的他大概能猜到一点，就是不知道路明非看见的又是什么。

……

路明非在听到楚子航的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他看到的记忆刚好是楚子航刚刚被迫做出选择的时候。

那时候他孤军奋战，虽然心里也有一些微弱的奢望希望楚子航能来救自己，但他心里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师兄选择夏弥的可能性更大。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夏弥是间谍，他只知道这个师妹人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还很喜欢师兄，和师兄站在一起……很般配。

他还知道上战场之前，夏弥还邀请了楚子航去她家看看，他们俩之间大概也只差捅破窗户纸了。

于是知道自己被放弃的时候，虽然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刺痛，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颓然。

这样也好，他想，如果自己死了，师兄以后和夏弥生了孩子，也许还会用孩子的名字来纪念自己。

但路明非没死，他被一个姑娘救了。

那个姑娘叫上杉绘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