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说话的声音在长久的寂静之后显得格外响亮,他抬起头,阴郁仇恨的目光紧盯着几米之外的铁门,几息过后,伴着恭谨的“请”字,一个高挑、细瘦的身影晃里晃荡地进了屋子,看清这张永远挂着因睡眠不足而醒目的黑眼圈的脸,沐辛脑中“嗡”的一声,这一个多月以来所有的遭遇因由已全部一清二楚,他喷火的眼睛再看不清其他人,怒吼一声:“是你!”
那人挑了挑细若刀裁的眉眼儿,单薄的唇角轻轻上挑,露出一个欠揍的笑,那双仿佛永远都睡不醒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兴奋又得意的光:“哟,想明白了?你这脑瓜儿这不是挺好使的么。”
说话间,他走近了沐辛,伸出细瘦的爪子抓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左右摆了摆,打亮着,撇着嘴角:“啧啧,瞧瞧这可怜的小模样儿,真叫五爷我心疼,”他的手指不安份地滑过对方的脸颊,指腹在光滑而紧绷的皮肤上划下冰冷的印记“看见爷就明白了?明白就再想想吧,不听爷的话,有你什么好果子吃?”
沐辛猛地摆头,挣脱对方的触摸,这位“五爷”搓了搓手指,仿佛在回味指尖残留的温度。随后他大度地笑了笑,双手插入裤兜,好脾气地劝诱:“你是聪明人,就该明白,冲爷对你下的这份心思,就跟对那些小情儿不一样,跟你明说吧,只要你跟着爷,三年,爷能保证让你在爷身边呆足三年,怎么样?”
“呸!你这个神经病!我他妈看见你就恶心!”沐辛破口大骂。
跟着“五爷”一起进来的保镖上前就要动手,被“五爷”一个手势挡住,“五爷”也不生气,笑着打亮了下光溜溜被吊得双脚仅能将将接触地面的囚徒,以一种上位者的大度宽容姿态侧过头,耷拉了眼皮斜觑着象个小跟班一样缀在他身侧半步之外的监狱长李勇:“您看,这小东西还是不够听话啊,我得在这儿花点心思教教他怎么说人话,您事儿多,就别跟这儿陪着了,改天,我请您喝酒。”
“哟,安公子这么说,老哥怎么当得起,您看,时间仓促,老哥这儿也没安排好,实在是怠慢了,改天老哥哥在天外天包个房,给您好好赔个不是。”
安五爷这才不紧不慢地侧转过身去,依仗着身高的优势摆出个平易近人的姿态,语气轻柔地安抚:“您真是太客气了,何必那么麻烦。”说着,他侧头斜睨了眼愤怒瞪视他的沐辛,轻笑道:“看起来,以后要给老哥哥添麻烦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监狱长谄笑满面,一脸的横肉居然挤出了纵向的褶子:“应该的,应该的,为安部长、安公子您们办点小事儿,这都是应该应份的。”再一次看了看安公子的脸色,极知趣地告退:“那,这么着,您先忙,我叫小周他们在外头候着,有什么需要您就直接吩咐他,我去安排安排,怎么着,您也得赏脸在这儿吃顿便饭再走。”
安少爷哪有心思在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久留,他今儿个兴冲冲地来这儿,原是以为甫一见面,把前因后果跟这个不识趣的小子说道清楚,连哄带吓,是个人就得老老实实地低下头跟他走,然后带回京里,该怎么享受怎么享受。可眼下看这小子的态度,似乎还要颇费些唇舌,这与他的预期相差甚远,令他自己也不禁疑惑,难道要在这小子身上,再遭一次拒绝?
他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打发掉李勇,屋子里只剩下他和他的两个保镖。他围着沐辛缓缓转了两圈,目光在对方挺翘的屁股上流连片刻,这才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叼在嘴上,保镖刘辉知机地给他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在身体里含了片刻,将烟气缓缓吐到沐辛脸上,引得对方偏头躲避着,发出一阵咳声。
眼含怜悯地开口劝道:“你不会以为你是凭自个儿本事红这么快吧?要不是我在后头捧你,你以为你会凭着那部烂片儿的不知道第几配的那
么个小角色一夜爆红?"
他撇了撇嘴,又朝着沐辛喷了口烟,令他忙于躲闪着烟雾的熏呛而无法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怒瞪自己,“谁让你不识趣,这就是给你的教训!”
“爷能把你捧上天,也能把你踩进泥里!”
“该怎么选,想明白了吗?”
“想明白就给爷说句好听的,爷立马就叫人把你放下来,省得遭这份儿罪。”
“去你妈的!”沐辛满腔悲愤,只骂出了这四个字,一抬腿,就要踹向面前的仇人。
安五爷的保镖却不是摆设,刘辉错身上前一掌劈下,正砍在沐辛踹人那条腿的膝上寸许,断了他前踹的去势,随即一拳砸在他毫无防备的胁下,痛得沐辛全身肌肉猛缩,俊脸扭曲,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安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再次将嘴里含着的烟喷到沐辛脸上,不待对方睁开眼睛,将手中烟燃着的那一端按在他形状完美的**上,不紧不慢地捻动烟身,直到它完全熄灭,看也不看地随手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