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种种原因,京都的官员,特别是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他们的子女往往会入学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及至大学才会各奔东西,也因此养成了这些二代的交际圈,形成自己独有的小圈子,而类似安辰远这类世家子,也并非每年都有,往往是隔几年才会扎堆儿出现一批,就比如安辰远、陆小龙、刘锦南、朱宝良这几个是一批,而比他们大了五六岁的刘锦西、雷家的老二雷阳、老三雷雨那几个是另一批,至于雷家老大雷雳和朱宝良的大哥朱宝军那一批,则是更久以前的传说了......
这些个世家子一批有一批的特性,远的不说,比如雷雳、朱宝军那一批人,分别以二人为首,泾渭分明,谁也不服谁,从小斗到大;到了雷阳雷雨这一拨儿,大大小小全让雷家兄弟给打老实了,愣是让姓雷的兄弟俩一统了江湖,而到了安辰远这一批,大概是与其成长的社会环境相适应,山头儿众多,谁也不服谁,倒成了和谐社会,共同繁荣了,到了比他们小的雷老四那一拨儿,因为人少,只有寥寥几个,几乎就成了跟着他们这拨儿人的小尾巴,没能成气候,再往下数到十二、三岁那一拨儿里,因为还都是孩子,向来没被安五等人看在眼里,就比如这位宋小少,正是上学的年纪,若非今儿个刘二订婚,原也不该出现在这会所里。
说起来,这京都的几家世家里,虽然只有雷家能与安家相提并论,但雷家那位坐镇常委的军委副主席已年近八十,人人都知道,这次一换届时便会荣休下台了,传闻即将取而代之的,便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军门新贵宋定邦,也就是这位宋佳驹宋小少的亲爷爷。
与安辰远等人不同,宋佳驹出生、成长都是在外地,直到宋定邦调任中央,这才为了让孙子受到更好的教育而把他带进了京都,这一类二代一般很难融入这些世家子弟的圈子,贸然进入交际圈,跟所有人都不熟悉,往往会备感拘束。
陆小龙过去,碰了碰他,一歪头:“哎,那边儿,安五哥叫你。”
宋佳驹朝这边看过来,面露疑惑,但还是很听话地跟着陆小龙走过来,规规矩矩地站在安辰远面前,叫了声:“安五哥。”
一股子大头兵味儿!
安辰远悻悻地想,这些个军人家庭出来的孩子几乎都有这种特性,甭管表面上是什么德行,骨子里总有那么一根筋绷得笔管条直,就象是站军姿,总透着那么股子与众不同,也因此,散漫惯了了安辰远,很不喜欢和他们这种人打交道,向来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可这回不能躲,他得找人打听事儿,所以他面露笑容,和气地招呼:“小宋,坐。”
宋佳驹看了看周围这一圈儿比自个儿大个七八岁的纨绔,犹豫了一下,小龙不耐烦地一拍他的肩膀,压着他坐下,“坐嘛,五哥叫你坐你就坐,磨蹭什么呢。”
安辰远递给他一杯饮料:“你怎么自个儿在那儿站着,跟谁来的?”
“我英华姐。” 叶英华,是宋佳驹的表姐,也是刘锦南未婚妻楚娇娇的闺蜜。安辰远当然知道她,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她的人影儿,问小宋,“你姐呢?自个儿玩儿去了,不管你了?”
“没有,她去帮娇娇姐挑衣服,让我在这儿等她。”
“你跟你姐来的?你爷爷奶奶没来?”
“来了,”宋佳驹喝了口手里的饮料,酸酸甜甜的,挺可口,笑了一下,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吃完饭就走了,让我跟着我姐在这儿好好玩玩。”
安辰远很不耐烦这么跟小孩儿聊天,索性直接问他:“你现在是住校还是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军区里?”
宋佳驹老老实实地回答:“跟爷爷奶奶住。”
“那你看看,认识这个徽章不?
”安辰远拿起手机,把手下给他发过来的,在监狱前面封路的军人佩戴的臂章照片调出来。
小孩儿伸着脖子看了看,毫无心机地笑了:“认识啊,是特战队的队标嘛。”
特战队?军区直属的特战大队?还没等安辰远发问,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七八个人簇拥着一辆轮椅,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
安辰远扭头看去,大部分都认识,刘锦西,刘建新,吴海玉,正是大他们的那一批,刘锦南小尾巴似的缀在后面,完全没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气场,正中间那辆轮椅上,包得象个白棕子似的,正是雷家的老二,雷阳。
这帮人似是经过这里,但推着轮椅的那个军人,却毫不转向地直接将人推到了安辰远面前,停下,那六七个人虽然也跟着过来,却都多少露出了些疑惑的神情,而刘锦西和坐正了身体的安辰远对视了一眼,转而看向雷阳:“雷子,怎么了?”
雷阳脸上刚人和说笑的笑容仍在,盯住安辰远的眼神却已冰冷下来,他对刘锦西的问话充耳不闻,一双犀利的眼睛毫无感情地上下打亮面前如临大敌的安辰远。
仿佛被猛兽盯上,安辰远不由自主地汗毛倒立,呼吸紧张,周围的人也明显觉察出不对,停了说笑,紧张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离这二人最近的宋佳驹首先受不了,稍嫌慌乱地站起,举手招呼:“雷二哥。”
雷阳半个眼风都未给他,只紧紧盯着安辰远,忽然嘴角一挑,笑了:“小崽子长大了啊,都会玩儿人了。”
此话一出,安辰远马上就明白了,要见沐辛的是雷阳,难怪敢这样放肆!
作为听着雷二传说长大的一代纨绔,对于雷阳有种本能的畏惧,安辰远下意识地试图弥补二人的关系:“雷二哥,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