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说了,让你跟他先坐一块儿喝顿酒,有什么疙瘩在酒桌上都解决了,估计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提当众打你这回事了。”
“你呢,酒桌上态度诚恳些,给足他面子,这事儿应该就过去了,到时候就算狱方打算揪住这事儿不放,苦主不积极的话,在法庭上也对你有利!”
沐辛知道对方此番全是在为自己打算,诚恳地表示谢意:“甄哥尽管去安排,该怎么做,我听哥的!”
这两声“哥”叫得亲近,甄丙茂心里一阵暖流滑过,声音不由得更加亲和:“至于被你打伤的另一个人,孙小磊,我前两天去看他,他就跟我说了,因为关注周慧事件,所以他现在认识到你是被冤枉的了,他觉得很不应该那样对你,让我替他向你转达他的歉意。 ”
这还真挺出乎意料的,沐辛惊讶的神情落在甄丙茂眼中,丙茂叹道:“小磊人不坏,嫉恶如仇,他以前认为你干了坏事,自然想狠狠折腾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也不矫情,认错干脆利落,我问他提什么条件才肯与你达成和解,他什么条件也不提,最后才扭扭捏捏地问能不能把他治疗费未能报销的那部分钱给补上,他家并不宽裕,他不想给爹妈添负担。”
反正现在是债多了不愁,沐辛索性也不再想自己有钱没钱,很干脆地答应:“这是理所应当的,我打伤了人家,赔医药费是应该的,甄哥你先用鹂姐的钱给垫上,若是不够就再跟她要点儿,我以后再想办法还给鹂姐好了。”
知道他这是想开了,甄丙茂把桌上的零碎东西收拾好,全都放进托盘,一只手端着,走向门口,临出门又说了句:“我先去安排跟张军这顿饭,安排好了再来接你。”
沐辛应了声:“好。”
甄丙茂这才关上门离开。沐辛站在窗前,隔着铁栏看向外面阳光灿烂,出事以来的满腔愤懑、委屈、孤独、彷徨、无助以及仇视一切......种种负面情绪终于如雪遇骄阳,完全融化无踪,仿佛卸下了全身的战甲,收敛了满身利刺,心神重归温暖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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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轻轻敲响,外面的警卫通报:“将军,夫人来了。”
雷国强扬声道:“让她进来吧。”
房门应声打开,薛荧拎着一个硕大的食盒款款走了进来。雷国强迎上去,接过食盒,语气温和:“这里什么都有,哪用你特地带饭给他!”
薛荧嗔怪地斜了自己老公一眼:“医院里的饭菜哪有家里的香!咱家离得又不远,带过来跟刚出锅的没什么两样,阳阳遭了这么大罪,怎么还能从吃上委屈他!别的我管不了,就这吃上,说什么也得听我的!”
一边说,一边张罗着把病床上的小桌摆好,把食盒一层层打开,几盘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取出来摆在小桌上,又拧干手巾给儿子擦干净手,把筷子递给他,又塞了双筷子到老公手里:“你也快吃点儿吧,知道你在这儿,中午走不了,我特意让阿姨把你的饭给做出来了,快吃饭,你们父子俩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说着话,手里不停,给他们一人盛了一大碗米饭摆桌上。
雷国强无奈:“听你的,听你的。”嘟囔了一句:“慈母多败儿。”偏坐在床上,端起饭碗,装没听见老婆的嗔怒追问,速度飞快地伸筷挟菜。别看他常驻京都,但工作上事务繁杂,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能回家吃顿正餐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严格说起来,在家吃得最多的一顿饭,只能是宵夜,早、中、晚几乎都是在部队上,和手下官兵一起吃食堂,这家里饭菜的味道,于他,实在是想念。
见他吃得香,薛荧一脸满足地看着他,雷阳眼见食盒里再无第三副碗筷,问
:“妈,您呢?”
薛荧从茶几上取了杯子接了杯水,放在雷国强手边,微笑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雷阳安慰她:“妈,也就您这么讲究,我们都是军营里摔打惯了的,没那么多讲究,有口吃的就成。”
薛荧心里酸涩,看向自己男人的眼神就忍不住带了一丝埋怨:“你们老雷家的人都心狠,自个儿好好的孩子不娇养着,非得扔进军营里受这份罪!”
眼瞅着例行的抱怨又来了,雷国强忙伸手阻止:“打住,打住,咱能不能不提这茬儿了?你这都赶上唐僧念的紧箍咒了,一提起这个我就脑瓜仁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