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沐辛只是刚入大学的学生,又一心想做个医生,安辰远派过去的“星探”口灿莲花都没能说通沐辛签下合同,不得已请示安辰远之后,得到授权放松了条件,以极宽松的条款内容才吸引到沐辛上钩,签下协议,步入演艺圈。后来虽然沐辛大红大紫,但圈内人都知道这是安五少的禁脔,倒没人敢抓着这个把柄来挖墙角。这事儿转眼过去了两年多了,刘锦南只是在看热闹,哪里会关心那些具体操作,安辰远则不同,他拿这当玩意儿调剂生活,对这些小事倒还记得清。想来周老四找人下手,也是了解到了沐辛的经济约有漏洞可钻!
刘锦南果然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一时没了话,过了片刻才道:“活契又怎要,周小四儿还敢从咱哥们儿手里抢人?”
安辰远冷笑:“这不是有雷二给他撑腰嘛!周小四不够看,雷二哥腰板硬啊!”
自个儿笑了一会儿,又道:“三哥,你家老二可是跟雷二铁磁,雷二这么快就跟周小四搭上,你别说这里就没你二哥从中搭线!三哥,你也长点心吧,你就这么甘愿把诺大的家业全都拱手让给老二?”
他们所说的家业,并不是指财产,在他们这种勋贵子弟眼中,那些有形的资产已远远没了意义,他们所看重的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势力,谁是谁那一系,谁可以调动多大的资源,在哪些事上拥有决策力。
就比如雷家之于军队,安家之于政法,刘家的根基在于外事领域,刘家这一代两个儿子,老二锦西,老三锦南,上下相差将近五岁,自小就不亲近。哥哥有的,弟弟都要想要,可刘锦西当了近五年受尽宠爱的独子,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争宠的弟弟嫌弃得不行,又哪里会发扬分享精神,真心照顾这个弟弟。
那小子表面上丝毫不显,可背地里跟弟弟的抢夺毫不手软。到底是比哥哥小得太多,自小从玩具到游戏,再到学习成绩,使尽了浑身解数的弟弟也争不过表面上大方和气,暗里里却飙着劲的刘锦西!直到十七八岁叛逆的青春期,在再一次被父亲用哥哥完美成绩来教育的刺激下,摔门而去,从此绝了跟哥哥争夺家业的心思,和安辰远混在一起,彻底过上了玩票赚钱,醉生梦死的好日子。
到底是接受精英教育的世家嫡子,即使是玩票性质成立的公司也不容忽视,在人力、物力以及庞大的隐形势力的支撑下,他的华星娱乐迅速成为娱乐圈数得着的大公司。
可对他们这种世家子弟来说,生意做得再大也没意义,不从政就等于自动出局。安辰远是自动放弃,而刘锦南,安辰远知道他到底意难平,心里始终有一股不甘不愿之气。原本刘家兄弟之争与他毫无关系,但既然要与雷老二做对,那么做为雷二铁哥们的刘锦西,自然站成了自己的对立面,帮着锦南打倒他,就等于卸了雷二一条臂助,这笔帐,安辰远算得清。
越是知根知底的朋友越能轻易捅到痛处,刘锦南不吭声了,他当然不甘心!可又能怎样?少年脑瓜一热做出的决定,已令他荒废了近十年光阴,是,这十年他已把手里的公司做大做强,走出去谁都要恭维他一句青年才俊,可又有什么用?对于家族来说,他是浪费了十年,而老二则在这十年里打下更稳固的根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资本去和他争!他这一辈子仿佛已被定性,就是个商人!家族中仿佛已达成共识,下一任的旗手,就是刘锦西!
可他怎么甘心!
酒精刺激下,安辰远的情绪很有些亢奋,吃吃笑着,低声道:“三哥,你看,你现在也算功成名就,何不来个回马枪杀回去?你把华星搞这么大,至少证明了你的能力,你二哥他有什么?这么多年在官场上营营苟苟,到如今不也才混个小处长,还是个副的,哪儿比得上你?”
刘锦南一阵烦燥,稍嫌粗暴地打断他
:“别说了!还是说说你那块木头吧,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这么着吧,你跟周四当面谈谈,看他怎么说?”
也未等安辰远回话,自顾自地安排:“我的人打听到那小子今天晚上在香香居有个局儿,你有空没,要不今晚上咱去堵他?那地方哥们儿也大半个月没去了,有点儿想吃那儿的烤乳猪了。”
“我在外地,一半天儿也回不去。”安辰远打了个哈欠,倦意渐渐上涌,带着些许鼻音说道:“我打算先给他打个电话,探探音儿,看情况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你先找人盯着他,等我这边安顿好了,回去再做打算。”
门开,郑达裹着浴袍走了出来,带着一身水汽,露出精壮的胸腹肌,安辰远冲他挥挥手,示意没事了,可以自行去休息。郑达从柜子里拿出被褥,抖开铺在靠近门边的地上,钻进被窝,准备休息。
这也是安辰远幼年被绑架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之一,只要不是在自己家里,必然要有个被他信任的人和他同处一室,不然他就睡不着觉。
而自幼被人贴身照顾的成长经历,也令他们这类勋贵子弟对于两性隐私的观念远比一般人更加淡薄,对于聚众趴的接受度远远超过社会正常水准,因而在一般人眼中就显得更为**,毫无下限。
刘锦南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也不问他到底在哪儿,态度随意地道:“好吧,都听你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小五,王黑子手上的股票你收购得怎么样了?给哥个实底儿,哥这几天钱不凑手,我得弄清楚还得投进去多少,才好琢磨琢磨从哪儿再掏点儿钱去。”
安辰远想了想,“差不太多了吧?这事儿都是文超在弄,我这几天也没盯着,抽冷子看他几句留言,似乎进行得挺顺利。”
“我估摸着快把那老小子榨干了吧?你不是有交易所的报告吗?那些变动不都在报告上写着嘛。”
刘锦南急了:“那些报告能看吗?别逗你哥哥了!得,我知道了,我也不问你了,我直接找杜文超打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