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周的坏天气,让人觉得浑身都是湿重的,鞋子也需要用到烘鞋器,好不容易天晴,于是下班江南就将那件墨绿色风衣手洗了。
才洗完,许流川就回来了,还真是拥有个好天气体质的人。
当然,敲的是江南家的门,理由是没钥匙。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没钥匙,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演戏要演全套,江南开门不好意思地说:“上次走的匆忙,顺手钥匙就带过来了。”
“没事,我再去配一把。”许流川进门,手里提着盒饭,江南着看了一眼。
“哦,外头随便买的,一家还不错的店。”有留意到江南的眼神,许流川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谢谢,多少钱?”江南掏出手机准备转账。
“你这人就是爱算。”许流川摆摆手,大喇喇地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经常翘二郎腿容易盆骨倾斜。”江南提醒,然后继续转了五十块的红包。
叮咚,手机消息提醒,许流川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江南搁下手机,坐到沙发另一边,看眼前这个人,江南眼睛有点晕,实在太花了,不仅衣服花,裤子也花,整个就是花里胡俏。那次地铁背影也是。
深呼吸,拿出钥匙,放在桌上,江南说:“你回来了,物归原主。”
话是这么说,但江南知道,许流川是不会拿回去的,拿回去岂不是白白放地毯了。
结果也是,人压根就没看那钥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看到个小玩意,觉得还挺适合你,瞅瞅。”有点儿惊讶,江南认识那盒子。
“你怎么知道,我吹口琴。”江南接过来打开,天狼星的半音阶口琴,14孔。
许流川说:“我听过你网络上发表的作品。”
“那你费心了。”江南的什么ID名都一个样,也不难。“作品谈不上,复制罢了。你破费了,太贵的礼物我不收。”江南说完将口琴推过去。
“你啊。”许流川摇头。
江南耸耸肩,不解释。
“要不你吹首?”对方试探着问。
好吧,江南拿起口琴,说:“赏个脸?”
许流川眯起眼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手指一搭一搭地敲着沙发。
江南拿出湿巾细细擦拭琴身,暖琴间隙,起身泡了壶花茶,给许流川倒上了一杯。
“尝尝,和上次不同。”茶杯推向许流川。
“你很爱喝花茶?”
“还行。”
“挺好的,”
差不多时间,江南关上蓝牙音箱,没了音乐,房子变得有点儿安静。双手交叠着琴,爬了个音阶,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是一种对擅长或已知事物的把握,这种感觉可以说很有度。江南不记得谱子,只记得初学爱尔兰画眉时背的谱,再加上现在找别的谱也不合适,也没心思找谱,自认为很平淡地吹了一曲爱尔兰画眉。
“怎么样。”
“好啊。”
许流川眼里有藏不住的直露露,江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放下口琴。该吃饭了。
“吃吧,该凉了。”
“你做厨子多久了?”
“不算久,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
“有时间来店里吃。”
江南没回应,吃饭到哪都是吃,干净卫生填饱肚子就行。江南天生就不是会吃的人,对吃的也没太大追求。
“我不会做饭。”江南想了想,啥是会做饭的标准,思来
想去好像就是色香味俱全,缺一不可这种结果,像自己一顿乱煮的,不算。
“你不需要会。”
“?”
“我会就行。”
江南心里笑,开始默默吃饭。
许流川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江南坐在沙发上看书,看的是一本描写苏轼的词与情的书。才开章,上面写离歌少年狂,宝马金鞍,才子佳人,没事,也就看下去了。
江南有个习惯,就是看书喜欢琢磨,觉得描写的好的句子,就会记下,有时候一本书也难得看完。
以前读书的时候,不觉得诗有多美,课堂上老师要求背诵的篇目也仅仅是为了考试死记硬背,不会多琢磨意思,现在年纪大了些,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些诗了。也不知道是为了读诗,还是为了诗中情,或许两者皆吧,上面写着情之于诗词,就像茶之于水,不可或缺,但难以捉摸。
这位写书的人想来也很有意思。
“来一局?”许流川说。
“不。”
“没劲。”江南又接着说,继续看书,看到讲的好的句子,就会标记。刚标记完一句挺好的句子后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江南敲敲手指,开始逐客令。
“诶。”江南。
许流川抬头。
“不早了,你该回了。”江南继续翻书,一页接着一页,哗哗作响,所以说,翻书的人不一定是在看书。
“知道了。”说完话的人却仍旧拿着手机玩没动静。
大概十分钟过去,江南翻书翻不下去了,起身。
许流川同时收起手机,与江南对视。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在打游戏?
“钥匙在桌上,出门记得带上门。”江南搁下欠,准备回卧室。
很不巧,就在转身的那一刻,被对方伸出的腿给绊倒了,并且还倒在了人怀里。
你看,一切都多么凑巧。
“你…”江南被许流川搂着腰按在怀里,两人小腿夹着小腿,身体维持着一个极度尴尬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