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从来没这样大胆到随心所欲,这种放肆劲早已在某个记不清的学生时代里冻结,如今卷土重来,还带着奔腾冒汽的血液,似乎那股专属于青春期的独特味道又回来了。
虹桥机场,正午十二点。
“开了就没后悔药了。”许流川意思很明显,让江南考虑清楚。
是的,考虑清楚。
“你再这么说,”江南摊手,“是得重新考虑。”
“OK。”许流川摊手,眉毛一挑,痞气又露了个三分。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撇,两人视线也就那样,可怎么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呢,明晃晃的压眼睛,用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的眼睛勾引我犯罪,一个几乎完美无邪的罪。
目之所及,暗波流动。
第一日抽签:牵手逛街、穿情侣装、吃甜筒。
要说,干什么情侣应做的事情,两字老土。
这种穿情侣装初中生才干的事吧。
牵手,逛街,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嗯,可以接受。
至于甜筒,江南有点儿洁癖。
“怎么了?”
许流川整理着衬衣袖口,两人都穿着同色系的风衣外套,内里衬衣和毛衫是江南挑的。整体偏商务休闲,和外面小年轻情侣卫衣不太一样。
江南个子矮那么点,站在徐流川身边,两个人气场莫名挺合,只是江南身上一直都透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不太习惯。”江南照着镜子说。
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这样好点了?”许流川转身正对着自己,伸手替自己整理脖子衬衣的纽扣。
手指带着凉意就这么划过江南的颈脖,局促感陡然升起,试衣间狭小的空间,这么短的距离,令江南又回忆起那晚横在两人之间昏暗又暧昧的情愫。明明初秋的天,竟然连发梢都觉得开始发烫。
“好了、好了。”江南局促地拉开距离,“也没什么了。”
可爱,许流川心想。
“那走?”
江南看见许流川自认为非常绅士地朝自己伸出手。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句话叫做很做作。”江南伸出手搭在许流川手心。
“那也得靠人抬,走咯。”
有一种晕眩,从指尖开始扩散出来的晕眩,一步一步打入心中,激起一朵一朵小莲花。
江南手心在被握住的那时候,许流川坏笑的时候,在走出门付账的时候,可以确定的是,心是紧的,喉咙是涩的。心脏传来咚咚地声响,响在耳膜里,响在脑子中,江南觉得自己是任人摆布的稻草人一点也不为过,这种不由自主的状态,真的很难讲。
那片目光既晦涩,又探究。
既羡慕,又祝福,甚至鄙夷。
江南只觉得走在大街上,即使这条街满是人群,满是霓虹,耳边的风也好像呼呼不止,旁边的人,他在讲什么,笑什么,假如世界上真的会有时间静止,江南觉得这一刻就很好,一切都很好。
身后断断续续有几位女孩子在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公共场合,普通情侣做起来很正常普通的事在他们这里来讲,就很大挑战,比如现在。
即使江南不认识她们,也可能地想要抽出手。
许流川握紧,不让。
相反,反倒大方地和她们打招呼,又让人家抱歉走掉。
“你胆子很大。”江南说。
“所以,我们这样做错了什么?至少我们没有背后对人评头品足。”徐流川举起两人握
着的手给江南看。
“但是你能说她们说的不对?那也是事实地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