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对鞑靼一边的情况了如指掌，故而找到顾良之后，陆文修如得神助。

柏紫苏一回府就让毛桃儿准备热水沐浴，想到潘世严在东来楼抓着自己脚腕来回摩挲，她心下就是一阵作呕。柏紫苏不由得抓着自己的脚腕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搓，仿佛这样就能把潘世严染在自己身上的气息洗掉。

折腾了半天，柏紫苏才恹恹地回屋，结果没一阵，她又觉得难耐，便还想出去重新洗过。

陆文修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你这样洗，什么时候算个完？别折腾自己。”

柏紫苏咬咬嘴唇半天都没有说话，眼里顿时又含上盈盈泪水，声音更是委屈不已：“脚踝……你都还没碰过呢。”

大颗大颗的泪珠子顺着柏紫苏的脸颊滑落下来，陆文修弓着指头帮她轻轻擦掉，“小哭包，怎么又哭了？别怕，有阿良在，这次我一定会把潘氏父子连根拔掉。”

“我本不怕的，他要是真的敢动我，我就跟你一样咬他的喉咙。”柏紫苏抹抹自己的泪水，“可是我一想，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就又怕起来了。”

陆文修露出一个苦笑，“咬喉是阿知跟你讲的？”

柏紫苏点点头，“陆文修既然号称‘人鬼’，那他夫人必然也不能是等闲之辈，如此也算是帮潘世严糟蹋的那些姑娘们报上一箭之仇。”

“潘世严和他爹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陆文修捧住柏紫苏的脸正色道：“我一定替你和兴化福宁的百姓，把他们砍成肉泥。”

屋中的烛光轻轻摇曳着，把两个相依偎的人影打在窗上。

作为差点害柏紫苏出事的罪魁祸首，柏学遭到了自出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毒打。第二天一大清早被柏述和柏夫人带来陆府赔罪的时候，柏紫苏甚至有点认不出他来。

柏夫人自是不必说，难得的是连一贯当笑脸人的柏述都参与进来，直接促成了这场男女混合双打，可见柏学是惹了个大祸。柏紫苏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点什么。

“要不是文修昨天救得及时，你娘就是打断你的腿，我也不挡着。”柏述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跟姓潘的来往，你可还倒好，带着紫苏往他门上送。”

“都是我的错，但我……我也是为了湘湘才跟潘世严打交道的。”柏学小声解释着，“湘湘在潘世严手里，受的罪不少。”

“湘湘，湘湘，你就知道你的湘湘。”柏夫人一脸愠色，“潘家里能有什么好货色？”

“湘湘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柏学梗着脖子，“只要能把湘湘从潘府带出来，以后怎么对湘湘好我都乐意。”

整天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一门心思地想讨这个湘湘喜欢，原来柏学虽是二货却也是个痴情人。

柏紫苏不禁摇摇头，想着柏学二是二了点，但昨日也不是故意要帮着潘世严骗柏紫苏出门的，于是连忙站在父母跟前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二哥不是故意的。既然爹娘打也打过了，我也没出什么事，你们就原谅他吧。”

“你瞧瞧，妹妹多懂事，还要替你求情。”柏夫人疾声厉色，“你还不快快给文修和紫苏赔礼道歉。”

柏学也是被打怕了，恭恭敬敬地跟陆文修和柏紫苏鞠躬行礼。陆文修对这些虚的也没什么兴致，于是随意对柏学摆摆手，不冷不淡地说上一句：“内兄多礼，以后长点记性。”

“潘家的贼胆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没什么是他们不敢的。”柏述拂拂袖子，“不能任他们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

柏述说的句句在理，否则兴化和福宁两府就是京城的前车之鉴。

草草送走柏府众人，陆文修就细细琢磨起顾良昨天说过的私卫部署图。潘府守卫森严，何况顾良昨日救了柏紫苏之后打草惊蛇，要潜进去怕是更没什么可能的。潘府现下管地越发森严，出入的人都要严加盘查，只有熟面孔才进得去。

“也不是完全没机会。”顾良想了想，“每过些日子，潘府都要引些莺莺燕燕进去，会吹拉弹唱要不就有点姿色的，都能在潘世严身边伺候。”

“把人送进去倒是容易，可是军中哪有女子？”陆文修心下一阵苦恼，“若是教坊司的那些，柔柔弱弱又怎能担此大任？”

才放下茶杯的柏紫苏闻言至此，转而看看陆文修，“我行吗？你告诉我东西在什么地方，我试着偷一偷，说不定能成。”

“你还敢去潘府？”陆文修挑挑眉毛，“嫌我不够担心么？”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一次成功，得放上十成十可靠的人才行。”顾良迟疑片刻，“京卫人多势众，难道就找不出个相貌柔美些的，能冒充成女子放进去？”

他话音一落，两个人的视线不知怎么得都幽幽地飘到了陆文修身上。

“看我干什么？”陆文修被两个人看地脊背发凉，这才后知后觉，“想都不要想。”

“美人在骨不在皮，我只是觉得将英哥哥的确好看。”柏紫苏朝陆文修凑一凑，看着眼前人俊朗的容貌，若是刻意扮成女子，说不定真的不会被看出来。

陆文修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图谋已久了吧？”

被一眼看穿的柏紫苏赔了个笑，乖乖坐回椅子上。顾良略加思索，又对陆文修说：“既能扮成女子，又得能靠得住，我觉得你去的确把握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