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之晔出门便看见一个清瘦高挑的背影。他几乎都快忘记她的样子,对她的背影却记忆犹新,脚上隐隐的痛意让他不自觉往墙上靠了靠,掏出一根烟点上。怎么办,你自己跑出来的,不怨我。一根烟抽完,他折回房间推了推左拥右抱的季笙。
“叫人,重新选台。”
季笙一骨碌坐起来,不太能理解容大少近段时间的行为。他从来不屑于来弥音,嫌这里太杂太乱不上档次,这几天却往这边跑得勤。来了之后总是叫一堆公主过来,看完了又冷着脸全赶走,一个人闷头窝在沙发里喝酒。今天也是,他照例一个没要起身说出去透透气,没两分钟折回来又要重新选台。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季笙叫苦不迭,挥手叫人找来韩冰。
305包厢里,十来个公主一字排开靠墙站着,每个人脸上都化着精致的妆,或浓或淡,穿的不是短裙便是短裤,光溜溜的大腿,蹬着十厘米长的高跟鞋;有的曲腿站着吊儿郎当,有的靠在墙上软若无骨,有的低头玩着指甲,更多的是状似无意的打量,脸上带着媚笑。
唯有她,容之晔盯着站在门边的她,低着头,一头卷发披散着,白色长裙,平底凉鞋。她不矮,只是此刻似乎有意缩在人群里,眼睛更是时不时往外瞟,仿佛随时都要出去。
干什么,欲擒故纵?容之晔眯了眯眼,懒洋洋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突然转向她身边的另一个红发女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等了那么久寻了那么久,她出现了,那么轻易,明码标价的站在他面前,他却突然失了兴致。
卓星辰舒了一口气,刚才她一进门便看见坐在中间的那个人,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她几乎立刻就想到那天在厕所,她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他若心眼小要报复她,她岂不是要倒霉?所以当他的手指朝她这边晃时,她几乎要背过气去,还好,他并没有选自己,而是选了她旁边的青楚。原本她以为逃过一劫,谁知人群里还是有人选了她,她只好慢慢腾腾坐了过去。
“哥,我是星辰。” 这是夜场的规矩,坐上台的姑娘都得先自我介绍,混熟了,以后客人来的时候还可以再找她。
季笙将她肩膀一揽,“来,喝酒。”
卓星辰笑着给他倒酒,同他碰杯。
另一边,容之晔沉默的接过青楚送上来的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烧的他整个胸腔滚烫。不远处,她也跟季笙碰杯,仰头喝酒的时候,细白的脖颈晃进他眼里,格外刺眼。
他揉了揉眉心,才一杯酒下肚,他竟然有些晕眩。抚额出门,点燃一支烟,他突然好笑。想他容之晔自十六岁起混迹夜店酒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现在居然被一个风月场所卖笑的公主搅得心神不宁,真是越混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