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盛夏以来第一场大雨。
不曾间断的哗啦声使人格外的烦躁。
“……这不对啊,小书。”秦香望忽然停下话头,用一双洞若幽火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按你的说法,你若不想见他,有太多方法可以避开,又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么些损人害己的手段出来,我没有忘记药师的说法——镖上有毒。是让药师都感到棘手的毒呢。虽然吧那个家伙毒术方面比不上我,但也没有差到哪里去,所以,小书,中伤你的,到底是谁呢?”
空气忽的冷寂下来,雨中空气的粘稠感愈发清晰,元孟书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沉声道:“你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好,是他。不过这些显然不是目前的重点吧。”
“嗯?”秦香望疑惑的眨眨眼。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晾在外面的衣服。”元孟书无奈的摇摇头。
“……”秦香望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腾的一声坐起身来,“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
元孟书默默看着秦香望火急火燎的背影,心中暗笑,全然没有意识到她暴露出一个多大的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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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药师一脸真诚,似乎连那笑容都没有太让人生厌,“我很荣幸与我亲爱的斋长大人共同成为落汤鸡。”
刘生根本懒得搭理他。两人在雨中缓缓前行,看不出几分焦急,倒是还有兴趣相互打趣。
恰在此刻,刘生忽然停下步伐,皱着眉看向另一边。
“怎么了?”药师无精打采的回头问。
透过密密麻麻的雨线,刘生清晰看到远处带着朦胧亮光的一个方块,不免奇道:“小书那里怎么亮着,你走时没有把油灯熄灭吗?”
药师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不甚在意:“可能是我忘了吧,你要不放心我们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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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周围黑蒙蒙的一片几乎没有光亮,但帝江在黑暗中依然可以如常行动,毕竟黑暗中视物对他来说已经趋近本能。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把自己囚禁在无尽黑暗,排斥着外界的、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友好都会被他曲解成嘲笑,所有的真心都被他打的碎裂。但是,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刘生……
他慢慢咀嚼着这个有点平平无奇的名字。却不得不承认,刘生确实给了他“生”。
雨似乎并没有停歇的意思,雨声愈来愈响,啊,自己果然还是被影响到了……他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被一声惊呼给顿住了步伐。
“——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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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天边雷鸣仿若在耳边轰然乍响,鲁四忽的坐起,环顾一圈四周,心情一阵复杂。
这不是他第一次一觉醒来发现周围一个人没有了。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警惕性什么时候这么低了,连三个大活人的离开他都完全察觉不到。
……真特么烦啊。
他随手抄起自己的大菜刀,风风火火出了门。
然后,下一秒就被那疑似从门框突如其来掉下的水盆,给泼了个透心凉。
“……呼。”
他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