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的正是如此,”衡会不为所动,仍旧目光炯炯地盯着伍安康,“那舟坊的城主既然有这个胆弃这些难民不顾,想必已经和驻守在那儿大司马勾结在了一起,我们若是与他们起了冲突,免不了是一场恶战,到时候外族人渔翁得利,我们也讨不了好。”
伍安康这么一听,觉得说得在理,整个人又开始忧虑了起来,衡会见状,继续侃侃而谈:“再者,我们若是带着这些难民要求他们开门放人,他们定会不允许,不如我们先分一些粮食给他们,让他们等一等,等我们说服了那城主,再派人来接他们也不迟。”
伍安康认同地点了点头,目光在衡会脸上凝固了一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亮了起来,说道:“万一那些异族人重新回来怎么办?”
“异族人既然是来抢劫,那么洗劫过的村子不会再来,相比之下,富庶的舟坊更受他
们的青睐。”
伍安康满意地点了点头,算是彻底认同了衡会的看法,末了,他又突然转头看着衡会:“我襄王的名号就这么不好用吗?”
衡会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殿下,在这个时代,人命不值钱。”
对啊,伍安康苦笑,人命不值钱。
就算他再怎么宣扬仁政爱民,可父皇还是更爱他的四哥,他的七弟,他就像是个耀武扬威的蠢货,希望做出一番成绩来,能让父皇看看,让支持他的人看看,他伍安康,也是个能胜任太子之位的人。
而这一天,不远了。
走了大概有一天的时间,伍安易已经饿得头脑发昏了,眼看着天色渐暗,他的肚子饿得连咕咕叫的力气都没有,身上却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
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伍安易终于支撑不住,脱力倒在了路上。
面朝黄土不甚雅观,伍安易翻了个身,透过重重缝隙,看着最后的天光渐渐消散,他听到枝头一抖,有鸟雀扑腾翅膀的声音,树叶窸窸窣窣,是什么小物移动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现在是飞禽走兽出没的时候。
也不是说白日里就不会有鸟雀,实在是他太饿,都忘了有这回事儿了。
期间恶心地干呕,但最后就好多了,空虚的状态一扫而过,他好像又回到了巅峰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好饿……得找点儿东西吃。
他以前虽然没出来过,但是跟着娘亲偷偷去百兽园的时候娘亲会告诉他,这些禽兽在外都是晚上出来没,所以一定要架上火,这样它们就不会袭击你。
他一来没有火折子,二来不会大火,现在算是彻彻底底的完了。
完了之前先找点东西吃,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伍安易挣扎着爬起来,掸掸灰,算是恢复了些体力,开始寻找食物。
没有没有果子,他也分不清那些是野生的菜,这里的草丛倒是挺多……等等!
他发现了一大丛覆盆子!
可以吃吗?不管了。
伍安易往嘴里塞了几颗覆盆子,差点没酸得吐了出来,因为现在还没到覆盆子成熟的季节,所以这些覆盆子还没被糟蹋,又吃了几颗,伍安易就已经熟悉这个酸劲,居然还有些甜味,伍安易手脚利索,很快这些覆盆子都进了他的肚子。
算是吃饱喝足,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明日的食物也得备上,伍安易细心寻找,又在不远处发现了几丛覆盆子,顿时喜不自胜,欢天喜地地全都收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为了防止自己压坏这些覆盆子,伍安易特意脱下了一层衣服扎了个简易布包,接下来就是寻找藏身之所了。
爬树?
伍安易将目光转向树上,正好看到一个细长的身影从这棵树上绕到了那棵树上,顿时惊起了一身白毛汗。
树上不安全,树下更不安全。伍安易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在树上过一晚。
好在伍安易不过是个七岁的娃娃,这片树林多得是承载住他的树枝,很快他就找到了合适的栖身之处,费了半天功夫才爬上了树,认真祈祷了一下不要被蛇咬,很快就倒头入睡。
胡勒根?去见天王老爷去吧!
另一边的胡勒根也不好过。
右肩上的伤还没有好好处理,连带着右手一阵阵地发软,揭开衣服一看湿漉漉的一片,除此之外脖根还有一个伤口。
脖子那个好处理,找着木炭灰敷一下就行了,但是肩上的伤口太深,估计要麻烦一些。
先咬牙处理掉了脖根处的伤口,胡勒根突然有点后悔刚刚
大发慈悲放了那个皇子,不过平心而论,那家伙的眼睛长得挺好看的,尤其是因为愤怒而瞪得溜圆的时候……太有喜感了。
叫伍安易吧?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忘记了也无妨。
最好被狼叼走。
这里应该有狼吧?
或许是老虎。
反正这小子也没机会活下去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胡勒根又往火堆里填了一些柴,拿出水袋来接了一点点水盖住了右肩上的伤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还是让胡勒根差点叫出声来。
隆正阳处理得伤口还是挺不错的,如果安心养伤的话应该没有啥大问题,可恨的是那小子跟他打了一架,伤口有些撕裂。
胡勒根艰难地扒着肩膀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冒然去处理伤口,拿着毛巾粘了粘血渍,胡勒根捞起木炭灰塞了进去。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战斗。
直到木炭灰不再被浸透胡勒根才放心地躺了下去,刚刚那场战斗让他浑身虚汗直冒,放心地拍了拍放在胸口处的干粮,他明天得再准备点粮食才行。
把所有的木柴都压在了火焰上,可怜的暖阳黄渐渐缩成了红光,悄悄地舔食着木柴,胡勒根放心地往旁边靠了靠,睡了过去。
黑马因为被火燎过受了惊吓,在十步远的地方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