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被那个圆形的竞技场中央被吊起来的克莉丝汀,这么久的逃亡生活使她消瘦了不少,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一时间竟然无法看清楚她是否还活着。
“看到了吗?你不是很想见她吗?”西斯冷冷地轻笑了一声,说话时语气轻飘飘的,却显得恶毒。
他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扭过来,另一只手抬起来贴在她的脸颊上,然后以手背轻佻地拍了两下,略带冰冷的食指上带着一个翠绿欲滴的戒指,像是毒蛇肆无忌惮地眼睛,刮得她的脸又冷又有些刺痛。
“那就把态度给我放好一点。”
沈希薇闭上眼睛,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她睁开眼睛,脸上挂起了看似灿烂的笑容,只不过情绪没有到达眼底,“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我难道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他的声音像是沾染了一层干枯的铁锈,字字锥心,“求我或者取悦我。”
“好。”沈希薇低低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了怎样的选择。
西斯摩挲了一下食指上的那颗戒指,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下一秒,沈希薇突然倒了下去。
西斯眼睛一眯,怒意开始燃烧,她宁愿放弃自尊去下跪都不愿意跟他亲密接触,心中的怒火更盛,烧得他几乎失去理智。
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蹲下身一看,她的脸色惨白,双眸紧紧地闭着,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一直保持着镇定、克制、冷漠的他表情出现一瞬间的慌乱,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连忙去了自己的卧室。
“快去把医生请来!”
“是。”下人听到命令小跑着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将沈希薇抱到床上轻轻地放下,他才发现,一个多月没见,她似乎又轻了不少。
在当下流行的细腰和纤瘦体型这种审美的时代,她并没有刻意追求过那种病态的美,所以她虽然瘦,但是一直都是很匀称的。
可是今天这么一抱,感觉轻的似乎没有重量。
他早已知道她的行踪,毕竟一个女医生抛头露面的为生病的群众诊治,不用想就知道是她。
他想离开这里不再看她,可是脚下像生了根,无比艰难地抬了抬腿,然而才迈出半步就停下了。
床上的女人面容苍白气息奄奄,仿佛经不起触碰……他也
不敢去碰。
西斯克制着不断起伏的胸膛,缓缓抬起手一点点靠近她陷落在柔软靠枕里的侧脸,明明还差半寸才真正能触碰到,他却像被烫了似的猛地攥起五指,无限拉长了触手可及的距离。
他咬着牙闭上眼,紧握成拳的右手半晌又蓦地无力地松开。
这一个多月以来,每次他回想起那天自己那么卑微地恳求她不要走,她却依然走得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他就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那个时候将那个卑微的自己杀死。
沈希薇在昏昏沉沉间,记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用指甲掐了掐手心,迫使自己睁开眼睛。
看到她醒来,西斯收回了面上的表情,冷冰冰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何必这么不辞辛苦的帮这里的人看病?你离开以后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是啊。”沈希薇的声音弱得好像春日的棉絮,从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唇中飘出。
她侧过脑袋看向窗外,数日来的疲劳一并爆发,没想到来的这般凶猛。
“我的父亲曾经教导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我来到了这里,并且经历了这一切,我就一定要让自己走的不留遗憾。”
她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不然即便是离开了,我以后想到这里被我抛下的那些被死亡和病痛的阴影折磨的人,一定会寝食难安。”
西斯听着她的这番话,沉默了片刻,他一直在她面前保持着的那股盛气凌人突然一扫而空。
他笑了,虽然是在笑,可是那双灰蓝的眸子里是满满地悲哀与不甘。
“所以,你对别人都这么有责任感,只有我,根本无所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