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原本正在犹豫的成员也陆续走过来，伸出手。

最后是陆超。

七八只手交叠在一起，同时向下松开。

“一二三，加油！”

……

“周老师。”虽然喊的是尊称，陈家云的神情表明此时的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毫无敬意，“你把负责人换成秦瑞了。”

这些学生自己的矛盾调解不好，一个两个都来找他，还摆着张臭脸，周政博真是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唉，我替你求过情了，可是伊琳他们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团队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陈家云勾勾嘴角，但眼中毫无笑意：“你答应过能让我保研的。”

周政博一愣，脸色微变：“我没有做出过这种承诺，酒后的话不能做数。家云，老师劝你一句，保研有很多途径，国奖保研只是其中一条，只要你成绩够，老师可以帮你在几个比赛中挂个名，那样你也……”

“我要是成绩够我还当这个负责人做什么？”陈家云冷冷道。

周政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冷漠的人是陈家云。陈家云平时装得礼貌谦和，在他面前好歹还是礼貌的，然而他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丝毫没有尊师重道的礼节，这在周政博的预料之外。

陈家云的态度叫他不悦，他也不客气道：“家云，你有没有为什么之前支持你的同学们会站到秦瑞那一边？你应该好好反思自己的言行，而不是摆臭脸给我看。这个团队不是为你一个人组建的，老师必须顾全大局。退一万步讲，整个作品里哪里有一点你的成果？还不都是在秦瑞成果的基础上扩展的？我让他当负责人，也是物归原主了。”

周政博的话进一步激怒了陈家云，他冷笑道：“物归原主？周老师，当初是谁为了稳定团队连问都不问就把秦瑞这位大功臣踢出团队的？这个团队不是为任何人组建的，只是为你评优组建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陈家云直白的话让周政博脸上红白交错，好不精彩。

他也是没料到陈家云居然会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气得直接把他推出办公室：“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给我滚出去！”

然后便重重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陈家云对着门一字一句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

重新成为项目负责人后，林无念把陈元请了回来。且不说陈元曾经为他出谋划策，这位宣传部一把手的高效率也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时间紧迫，他需要他的协助。

因为白天要完成实验，作品书要修改的东西又很多，最近林无念每天晚上都在活动室熬夜赶作品书。但他没有让全员留下来跟他一起加班加点，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做效率最高。

谁知快十二点的时候，杨伊琳推门进来，看见他还坐在电脑前面，有些意外：“我看见这里灯没关，还以为是谁忘记关了……”

林无念看了她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回电脑屏幕：“我问老师要了钥匙。你早点回去吧，一会儿要门禁了。”

杨伊琳犹豫着问道：“你该不会打算通宵吧？”她想起最近项目进度加快不少，又问，“你该不会一直在通宵吧？”

林无念没有否认，而是道：“再不加紧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杨伊琳有些心疼：“别这么拼吧，身体比比赛重要，你这样万一熬出什么问题来多不值得。”

林无念心说对他而言国特的奖杯可比他这条命还重要，但嘴上还是说得漂亮：“我不能让你们的努力白费。”

杨伊琳一笑，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那我跟你一起吧，正好我还要熟悉一下目前的工作内容。”

林无念顿住，嘴角一抽——难道他低估了这位大小姐的同情心？

他可不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晚上，天知道会冒出什么样的传闻？而且杨伊琳贵为校花，追求着无数，要是哪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来找他麻烦都会给他的任务带来不便。

更糟糕的是，谁知道这一夜过去，杨伊琳的大脑神经元会不会发生什么微妙的电化学反应。

林无念果断地合上笔记本：“我不通宵，我走了，晚安。”

杨伊琳刚把电脑电源接上，就见林无念起身收拾东西，气得她大喊：“秦瑞你什么意思？你嫌我烦是吧？”

林无念在心中叹气，你既然能意识到这一点你就不能自觉离开吗？

但一转头，他脸上又是老实无措的表情：“女生……熬夜不好吧。我经常听佳怡说熬夜长痘要睡美容觉什么的……”

其实这是林无念过去积累的生活常识，朴素如孙佳怡，并没有这种奢侈的护肤意识。

谁知杨伊琳脸一黑：“你跟孙佳怡关系很好？”

林无念本以为这句关心的话会触发杨伊琳“感动”的情绪，并让她意识到熬夜的威胁，乖乖离开。

他还是低估了女生的攀比心理和杨伊琳的率直。

“还行，我们是同学……”

“我从没听你喊我伊琳，我们可是团队的伙伴呢。”

林无念看着杨伊琳略带撒娇又有些挑衅的表情，心说不好。

总有人分不清同情、感动和喜欢，头脑一热就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伊琳……”他硬着头皮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杨伊琳俏皮地一抬下巴，“我们一起回去。”

林无念无奈地叹气。

不过，这也许，也是青春的特征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