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那个京官还没有到把他关半个月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兴许是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有信心。派那小厮来传过话以后就不再施压。衙门当日就送神似的把他放了。
但他倒是赖到晚上才偷偷爬墙出去。
开玩笑,他要是白日里大摇大摆地出门,不得被人堵死!他可没那兴趣做第二个卫玠!得趁着夜深赶紧跑,要是被闲堂学会的那群疯子逮到……后果不堪设想!
府吏们抱着手,看着这举国第一的风流诗士跳墙后像条疯狗一样跑远,心中百感交集。
而“疯狗”段闲堂此时正优哉游哉漫步在盛京的街上。
“不愧是盛京啊,若是在益州,此时早已伸手不见五指了。可现在这街上依旧灯火通明,甚至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害得他大晚上还要遮遮掩掩。
段闲堂掸了掸月牙袍上的泥灰,看着被自己用泥糊住的闲堂居士衣尾上标志性的一钩月牙,有些无奈。
本来都躲得好好的,还特地找了个看起来鲜有人至的屋顶。只是一个不小心有些贪嘴喝多了些,睡过了时辰,谁想就这么被发现了!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被抓去关了几天,经闲堂学会那群疯子们一闹这事儿怕就大了。
如果不出他所料,闲堂学会那群人在分发抗议书的同时还会将他穿着月牙袍的“英姿”大肆宣扬,如今他在盛京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他的一世英名啊……
盛京人们现如今应当都知道他闲堂居士的标志就是那身衣摆绣着月牙的月牙袍。如果他明天就这样上街去,不知道还要起多大的骚乱……
但总不能半个月一直把自己心爱的衣袍用泥糊着吧!
可是现在成衣铺已经关门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段闲堂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盛京内城附近。
听着耳边越来越大的言谈声,猛然抬起头,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三四里路了,进到了盛京的繁华地带,来去行人脸上都挂着笑,走在街边的灯火中。喧嚣的尘世味扑面而来。
段闲堂驻足愣了愣,旋即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来好笑,他这种人啊,早就注定该孤身一人走下去。
但是若是突然抬眼望着身边三三两两谈笑着的人们,看着似乎永不熄灭的灯火漫天,难以抑制地,心底总是会涌起一丝空寂之感。
无论他们因何而笑,纵然只是声色犬马也好,总归有个念想。
有的人啊……飘在人间多久,都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浑浑噩噩地混过一辈子,断不能判定他是真的活着还是行尸走肉。所以他深深喜欢着繁华的街市,喧闹的人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在好好的活着。
浑浑噩噩地走到某处,段闲堂见前边一桥上挤满了人,皱了皱眉,便停了下来。
这都快亥时了吧?怎的这桥上还这么多人?仔细一瞧,还几乎都是成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