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没经历过……”

沈煜良久没有说话，明月有点着急，“真的，没有……”

“我知道。”

明月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昨天晚上……我在上面还是你在上面？”

沈煜笑了，“做没做，你没点儿感觉？”

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戏弄了。

明月的脸霎时红了，“你怎么……”

“嗯？”

明月垂下头，“你怎么……欺负我……”

沈煜看他耳根子都红了，也不想把人逗得太过了，“我没有欺负你。”

“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明月摇摇头。

“我说，我很想你。”

“我想追你，可以吗？”

沈煜说得很慢，声音很低。

明月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沈煜在他面前，问他，我可以追你吗。

谁能受得了啊。

沈煜接着问道：“我想问问你。”

“为什么分手。”

明月抿了抿嘴角。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逃避这个问题。

当初那些小混混来骚扰他，他没少跟那群人打架，打走了一批又换一批。后来有一天，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说：听说你跟你们学校一个男的谈恋爱，牛逼啊你，你不拿，我们找他要去。

明月一听就慌了。

家里破产的事情，沈煜根本不知道。

就算他当初欺骗自己，离开沈煜只是不希望拖累他，但是他很清楚，只是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在作怪。

明月一直觉得自己烂得没底了，除了钱和一张看得过去的脸，他什么都没有。这么多年来，他唯一可以让自己骄傲一点的就是家里有钱，现在破产了，他连这一点都没有了。

他见识过太多人背地里瞧不起他，明面上又要巴结他的。所以那段时间他没有朋友。至少他没有把那群人真正当朋友对待过。

那沈煜呢？

如果他家破产了，他没钱了，沈煜还会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很可笑，但当时就是让明月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少不更事的时候总会被一些乱七八糟但答案很简单的问题困住阵脚。

沈煜听到明月的话，叹了口气，倒是没有骗他。

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沈煜明白，明月一直都是很缺爱的。童年时缺少父亲，少年时缺少母亲，唯一的哥哥还在国外。

年少时缺少的东西无法弥补。它不会痊愈，只会成为成人后所谓成熟等众多保护壳下深深隐藏的东西，成为自己都不甚察觉的自卑，就像蚌壳里的沙砾一样磨人又不至死。

这样的自卑平时里不会显露，只会偶尔出来动摇自己的信念与决心。

自卑是最可悲的事情。它让人一点一点地自我否定，让人面对爱而不敢选择爱，让人排除掉所有的好，只留下最坏的坏。心里面有对“好”的渴望，但又不敢太渴望它，怕自己自作多情，怕自己一场空。慢慢变得连渴望都成为奢望，希望都被否定为绝望。

沈煜一直都知道明月的自卑，他懂他。

但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上前抱住了明月，“为什么不多信任我一点呢？”

明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措手不及，他的声音闷闷的，“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我自己。”

明月过了一会儿，问道：“你不恨我吗？”

沈煜想了想，“一开始是有的。”

“我甚至试图忘记你。”

“但是忘记你比喜欢上你难多了。”

“一开始我恨你一个人走得那么潇洒，我想质问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后来我想，你回来吧，我不怪你。”

“到现在，我只希望你站在这儿，你不要离开就好，我会向你走来的。”

“这个话我已经问了一遍了。这是第二遍。”

“我可以追你吗？”

明月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睛，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感觉自己这些年来自以为是个男人了，还是能轻易地被沈煜感动到想哭。

“应该是，我追你的。”

“可以。”

“啊？”明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句可以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同意你追我，但是我也要追你。”

“嗯。我会重新好好追你的。”明月的手搭上沈煜的肩膀。

他太渴望这个人了。

一个拥抱都让他幸福得想要死去。

“那你在酒吧厕所门口说你等了一个人七年，那个人……”

沈煜没有迟疑，“是你，只有你。”

“我等下去公司，你下午干什么。”沈煜终于松开他。

“我去找房子吧，总不能一直住酒店。隔不了多久我哥哥就会回来了。”

“你想要什么户型的，有什么要求。”

明月想了想，“户型无所谓，地段好点就行。”

“我们家隔壁那栋没人住。我们小区地段挺好的，坐山拥水，环境优美，邻里和谐，宜居。”

明月犹豫了一下，“太快了吧。”

“快吗？我觉得挺慢了。”

“你小区里的房子，应该挺贵的吧……”

“不贵，你来吧。”

“我想要你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