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市局,刑警部。
大吊扇在天花板上嗡嗡地转动,一阵阵风在不算大的房间里肆虐。房间装修十分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中间一张红木大桌子,桌旁坐着五个人。
“是哪个人闲的慌,把风扇开到了五挡?知不知道现在室外气温是多少摄氏度啊?是想冻死你自己,还是想冻死我?”
坐在桌子最前端的一位男子开口道。他大概三十来岁,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眉间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明显是五个人中为首的那个。
此刻他沉着脸,锐利的目光扫过剩余四个人,明显是被风吹得心情不佳。
桌边另外四个人在强大的低气压下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都等着那个开风扇的倒霉蛋跳出来,自投罗网。
房间里一篇寂静,只有吊扇转动的声音。
几分钟过去了。
“没人说?”为首的男子一挑眉,声音微微上扬,但却充满冷意。
咕咚。
坐在四人中第三位的那个女人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说:“沈……沈队,是小孔开的风扇。”
坐在桌子最后的小孔诧异地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没有说话。
他长得白白净净,年龄也是几个人中最小的。此刻听到自己轻易被队友卖了,也没有生气。
沈队听了女子的话,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嘴角扬起了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很好。那么,杨桂英同志,又是谁把吊扇开到五档的?”他一字一句地问。
杨桂英,也就是刚才开口的那个女子,刚听到沈队说的前两个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了后面那句话。
……她脖子僵硬地移动,发出格格格的声音,缓慢地看向了沈队。
沈队向她和蔼地笑笑,“你说是谁呢?消息灵通的杨桂英同志。”
“……”她无助地向桌边另外三个人看去,用眼神拼命向他们求救。
其他仰头望着天花板的同志:什么?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啊。
杨桂英:妈蛋,见死不救!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是……是我。”
眼看自己得不到任何支援,杨桂英两眼一闭,把心一横,咬着牙说。接着她深吸一口气:
“沈队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把吊扇偷偷开到五档后不承认也不该出卖小孔,我违背了我队团结向上的精神并打破了队员之间良好实诚的关系。”
杨桂英在生死存亡关头潜力爆发,一连串吐出了一长句话,说完后还面不红心不跳,心肺功能相当强大:“所以沈队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杀我!”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队,讨好地笑了笑。
沈队深吸一口气,压住头上猛然蹿出来的青筋,咬牙道:“杨桂英同志,我觉得您老人家可能语文没学好。”
杨桂英有点迷茫:“啊?这和我的语文有什么关系?”
“啊什么啊。”沈队的声音冷得可以掉出冰渣子来,“你说你出卖了小孔?你知道出卖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拿本中华大词典来让你查一查啊?”
“我错了!”杨桂英立刻道,“小孔,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呵。沈队怒极反笑,“分明就是你单方面祸水东引,居心不良。”
小孔没敢说话,他看看沈队又看看杨桂英,最后只好无奈地摸摸鼻子。
沈队:“你就是仗着小孔脾气好,要不然换一个人,早把你揍了不知多少顿。”
杨桂英:“行行,老大,沈队,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完她顿了顿,见沈队心情好像平复了些,面部表情也有稍许暖化,又忍不住开口:“其实沈队啊,现在已经三月二十多号,快到四月了。春天早就到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冷。稍微吹点风对身体来说,还是挺——”
她的声音在沈队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后两个字更是被吞回了肚里。
沈队:“你还真是一秒不作死都不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可怜的杨桂英同志要被沈队当场扒了皮千刀万剁时,门外传来一个和蔼爽朗的声音:“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身体好,像我这样的一把老骨头可就不行喽。沈队,人家小姑娘只是年轻,你就算了吧。”
门被人打开,从门外走进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胡须都已经带上了少些花白,穿着一身警服。虽然脸上满是皱纹却仍能看出旧时的英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不过此刻他满脸笑意,让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