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只有一直倒下去才是正确的, 否极泰来从来都是骗人的,就算是有,在那之前也一定伴随着更大的倒霉。
就像纲吉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 晚上应该能到科尔波山转一下运,却没有想到,他却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个山,还是一座正在下着雪的山,纲吉还穿着夏天的短袖和短裤,在这种环境下被冻得瑟瑟发抖。
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就算是离开家, 也应该是四季如春的科尔波山或者风车村不是吗?
纲吉不明白,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搞明白,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冻的他连活动一下, 都很困难。
他尽量的缩着身体, 观察着四周。然而不管他怎么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除了雪,和被雪覆盖着的植物, 再无其他。
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绝望,纲吉亦然。只是, 他虽然懦弱,但是在这种关乎生命的时候,咬紧牙根, 也绝不会轻言放弃。
他随意的向着一个方向前进,顶着越来越厉害的风雪,挡住面颊的手臂开始一点点的没有知觉,脚步也一点点的缩小。
眼睛睁不开了,仿佛被风雪凝固。睫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呼出的气体变成白色的水雾,又扑到脸上,吸进去的气体很少,然而却像利刃搜刮着五脏六腑。
每一次故意都是那么的沉重,沉重到纲吉觉得他甚至完不成下一次的呼吸。可是终究,他还是有那份毅力的,在身体叫嚣着沉眠的时候,他靠着自己的毅力保持着丁点的清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纲吉甚至还觉得自己以前都幸运极了,不然怎么会每次不是到科尔波山就是风车村呢?就连第一次到风车村遇到危险,都有香克斯在旁边。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纲吉甚至觉得自己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纲吉甚至感觉到,在心脏的位置,涌现一股暖流,流向四肢,让他能够继续走下去。
好累。
走不动了。
但是不能停。
迷迷糊糊中,纲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橙色火焰,然后他就意识模糊了。
“这里居然有个小孩!”
“这么大的雪,他到底是怎么到这里的?”
“这附近也没人啊。”
“这小孩子怎么办?”
“带到山洞去吧,让船医看看。”
“希望这小家伙能挺过去。”
说话间,穿着棉衣的人就把倒在雪地上,近乎被埋了的纲吉给挖出来,抱了起来。
“哟,布莱克你这是找到什么好吃了的?”
山洞里生着火,暖热的火光将黑暗的洞穴照亮。
这是一个经常被使用的山洞,一应的生火工具,甚至是大铁锅铁壶都有。有人在忙着做饭,而也有人闲的长毛。
红发香克斯正是这个闲的长毛的人,因为到了冬岛的缘故,船医好不容易让他喝酒了,这会就更是酒不离手了。
“这可不是什么吃的,船长。”布莱克是狙↑击↑手,刚加入红发海贼团没多久,对于自家一般情况下一点都不靠谱的船长很是无奈。
“船医,快来看看这个孩子。”布莱克说着把被裹在自己怀里的纲吉给放出来。
“我是在山腰里看到这孩子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上来的。”布莱克看起来挺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金色的短发很是亮眼,一张脸虽然不出彩,但也算是端正。
他衣着整洁,衣服上的每个扣子,都扣在了相应的位置。这是一个和红发海贼团不怎么相配的人,倒是可以说和贝克曼一个风格。
“能独自一人走到山腰吗?现在的小孩子真不得了。”香克斯看了纲吉一眼,不过却没有认出来,只是感叹现在的孩子啊,来到伟大的航路,还没备好衣服,也真是胆大。
“船医船医,快过来看看。”布莱克是抱着纲吉走过来的,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一点点的往下降,这会自然有点着急。
这还是个孩子,如果是个大人,他能抗回来就不错了。
“我看看。”船医在看到纲吉已经冻得发紫的皮肤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太好了,他先是看了看纲吉的情况,然后又让布莱克去拿点温水给他喝下。
等到一系列的动作忙完,船医看着裹在棉被里的纲吉,才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我怎么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船医是一直跟着主船的船医,换句话说,一般来说,他认识的人,船长香克斯也应该认识,于是他把香克斯拉了过来。
“船长,我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你觉得呢?”船医看着香克斯问道。
“让我看看!”香克斯看了看纲吉,这个时候纲吉的皮肤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好像是有点眼熟。”看了好一会,香克斯才缓缓说道。“贝克曼,你过来看看,我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哎!”
香克斯发现自己实在是想不起来,干脆使用大召唤法,把副船长贝克曼给召唤了过来。
“你们几个,不去帮忙也就算了,怎么都挤在这里。”贝克曼并不知道布莱克带了一个孩子回来,他看到的是船长带着船医和新来的狙↑击↑手偷懒。
“这都不重要,来来来,贝克曼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孩子,我和船医都觉得很眼熟。”
用仅剩的一直手拉了拉贝克曼,香克斯今天也在不靠谱着。
贝克曼是红发海贼团最靠谱的人。
贝克曼是红发海贼团最靠谱的人。
贝克曼是红发海贼团最靠谱的人。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最靠谱的贝克曼在看纲吉第一眼就觉得眼熟,等到慢慢看着,就觉得完全和纲吉小时候的样子对上了。
“这不是纲吉吗?”贝克曼说着看向船医,“他现在什么情况?”
“原来是小纲吉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船医挠了挠脑袋,“就是冻伤,好在时间还没有很长,不会出什么事的。”
“居然是小纲吉!”香克斯惊呆了!“都这么厉害了啊,能独自出海了。”
“船长,就他一个人,兄弟们上岛之前已经侦查过了,没有别人,我们也没有在周围发现船只。”布莱克沉声道,纲吉出现的地点,还有方式都很怪异。虽然他选择救他,但是他并不能接受船上的头头们都接受的这么轻易。
“这个问题嘛,”香克斯说着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如果是纲吉的话,就完全不用追究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贝克曼说着挠了挠纲吉的头,还挺感叹,没想到纲吉都长这么大了。
“等一会就醒了,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纲吉出什么问题的。”作为新世界四皇之一的红发香克斯的船医,这点船医先生还是很有自信的。
“船医你们都认识吗?”布莱克看着船长副船长的表情,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救了什么人——又或者说,救了谁的孩子。
船医先划掉,船医是绝对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孩子的。船长……船长还没不靠谱到这个程度吧??话说回来,副船长是第一个看到的吧?
小年轻布莱克开始考虑这最后一个可能性。
“是在东海认识的一个小朋友。”被副船长这么一提醒,船医先生就完全想起了东海那一对截然不同的兄弟。
也把纲吉和小时候那个总是默默在一旁看着他们,礼貌又害羞的样子重合到了一起。
“话说回来,当初船长你邀请纲吉上船,小家伙都没有走,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出海?”船医先生对于纲吉为什么会一个人出海,还是很好奇的。
“这个问题嘛,”香克斯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等纲吉醒了不就知道了吗。”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香克斯和贝克曼对视一眼,都知道了彼此心里的想法。
“去帮忙吧,再偷懒下去,路就要发飙了。”贝克曼对布莱克使了个眼色。
“我出去再搬着柴火。”布莱克闪的飞快,开玩笑,整个红发海贼团,谁不知道在路手下干活,能被骂到怀疑人生。
“小伙子跑的还挺快。”船医看着布莱克闪的飞快的样子,念叨了两句,然后看向两位船长,“我刚刚说的是实话,虽然看起来冻的挺厉害的,但是实际上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这小子有点古怪,你们都知道。”
船医以前也因为火焰,帮纲吉检查过身体,本来就只是普通人的样子,现在看起来,那火焰绝对不是一般的力量。
“没事就好,剩下的等小家伙醒了再说吧。”贝克曼说着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他低头看着纲吉。正如船医说的那样,他身上的被冻出的青紫颜色,正在以肉眼可怜的速度褪去。
这一份体质,控诉也就只有吃了恶魔果实的人,才可以媲美吧?
“我说,贝克曼你真的不打算认个儿子吗?”既然确定了纲吉本身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香克斯也就有心情开起了贝克曼的玩笑。
“我觉得你当初如果再在东海多待几天,小家伙都要叫你爸爸了。”说到这个,香克斯就有点心酸,明明他对两个小家伙也很好,陪吃陪聊还陪玩,然而纲吉还知道叫大叔,路飞干脆就直接叫名字了。
纲吉和贝克曼的关系,是当时一条船上的人都看着的,看着严肃的贝克曼铁汉柔情的一面。看着纲吉从一开始待在海贼团里格格不入,到最后无论站在那里,都像是完美融入海贼团的样子。
可以说,纲吉现在的性格,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贝克曼带出来。这也是当初香克斯邀请纲吉上船的一部分原因,他还特意和船员打赌,纲吉什么时候会叫贝克曼爸爸。
“我可不想有路飞那么皮的儿子,会气死的。”贝克曼看了看香克斯说道。
以纲吉和路飞的关系,如果纲吉真的叫爸爸……路飞还真会跟着叫。
香克斯将老船长的草帽交给路飞,相信他能够有一番作为……这么一想,有个能够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儿子……
“我觉得有个那样活泼的儿子也挺好啊!”虽然这么想,然而香克斯只是小声逼逼,他并不敢说出声。
“那你就去想吧。”贝克曼并不想理这个整天闲的要死,只想搞事的船长。
“说起来,路飞也快到出海的年纪了吧?”船医突然感叹道。
对比起纲吉,其实还是路飞闹腾的性子,更容易让人记住,想当初离开东海许久,路他们还整天念叨路飞来着。
那个小家伙就像一个小太阳,虽然闹腾,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海贼来说,却也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真要像纲吉那样安静,他们还真有点放不开手脚。
“说不定已经出海了,让情报那边注意一点东海的动静吧,那小子,绝对安静不了。”想起路飞,就让香克斯想到了当初在海贼王船上的时候。
“说到东海,今年确实有个东海出来的小子,把前半段搅的天翻地覆,世界政府还去接触了,结果这小子一点面子不给的拒绝了。”红发海贼团的情报,基本都是经过贝克曼的手,才给香克斯看的。
“听起来有点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上。”这片海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香克斯的海贼团,在这片大海上,主要是要是以冒险为主,有这么有趣的新人,自然是想要接触一下。布莱克就是这样,以半胁迫,半自愿的方式加入红发海贼团的。
“听说白胡子也在注意那小子,你要是真想招揽,就得赶快动手了。”
“和老爷子抢儿子啊,感觉又要被追好久了。”香克斯哈哈笑了两声,被白胡子旗下那么多海贼团追杀,哪怕只是玩笑试的,也很让人头疼。
“所以你是准备动手了?”贝克曼已经习惯性的帮香克斯收拾烂摊子了。今年东海的那个小子,实力弱不到哪里去,还是自然系恶魔果实的拥有着,足以弥补他带来的麻烦。
“到时候再说吧。”香克斯并没有正面回应,“船医,小家伙这是不是要醒了?”
说话间,纲吉身上被冻伤的情况已经完全褪去。脸颊也红润了过来。
“看起来是要醒了。”船医摸了摸纲吉的额头,没感觉到发烧,也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发烧,就没多大问题。
不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船医也担心他的身体会不会只是延迟。
纲吉朦朦胧胧之间,能够感受到有人在说话。
他没有死吗?
他还活着吗?
“纲吉,醒了吗?”
纲吉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看样子还迷糊着。”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来,喝点睡。”
纲吉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托了起来,然后有温水流入自己的嘴里。
他眼睛渐渐地睁开了,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
“我在做梦吧?”
纲吉看着贝克曼的脸,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他做梦梦到贝克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疼吗?”香克斯说着掐了掐纲吉的脸蛋。
“疼。”纲吉点了点头。
“那就是你没做梦。”香克斯点了点头。
“你行了。”贝克曼拍掉他的手。
“我真没做梦?”纲吉眨了眨眼睛。
“没有。”贝克曼随手抓了一件大衣给纲吉披上。
“现在感觉能动吗?”
“有点疼。”纲吉脑子还有点转不动,他的脑子还处于那一片白茫茫之中。
“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贝克曼接着问道。
他大约是知道纲吉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然而他和香克斯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瞒。因为之前纲吉的降落地点一直很固定的都是风车村,然而现在看来,似乎是出了一点事故。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能看到路飞的……”直到现在,纲吉还能够感觉到风雪进入五脏六腑的感觉。
“那大概是除了问题,”贝克曼总结,“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嗯,”纲吉缓缓的点了点头,“最多两天就直接回去了。”
“那这两天你就跟着我们在这里吧。”贝克曼说着又把纲吉给裹的结实了一点,往火堆的方向挪了挪。
“你觉不觉得,贝克曼现在真像一位操心的老父亲。”香克斯说着用手肘捣了捣船医。
“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我知道,船长你再这么下去,还得禁酒半个月。”冷酷无情·并不想被扣零花钱·船医。
“……我没得罪你吧?”香克斯觉得船医有点危险。
“但是船长你要得罪副船长了。”船医给了香克斯一个节哀的眼神。
“但是没有酒我会死的,你看这里这么冷,再没有酒暖暖身体,我真的会死的。”香克斯据理力争,表示自己真的离不开酒,离开酒就会死。
“那你就去死吧。”回答他的不是船医,而是贝克曼。
“香克斯大叔还是这么会活跃气氛啊。”纲吉裹着厚厚的大衣,把自己裹的像一个不倒翁一样,乐滋滋的看着香克斯大战贝克曼。
“来来来,贝克曼让我给你找的热水。”胖胖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纲吉的身边,把手里盛着热水的杯子交给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