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颜做噩梦了。

吴禹没有叫醒他，只是把他圈进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有时，许颜睡着睡着会突然抽噎起来，伴随着呼吸困难，仿佛某种巨大的悲伤让他在梦里窒息。

如此强烈，梦里许颜一定在大哭，哭得喘不过气，哭得不能呼吸。

眼泪急速划过脸庞，不由自主，争先恐后。

毫不掩饰的悲伤溢满房间，渗透进吴禹心里。

或许是窒息感打扰了大脑神经，或许是悲伤过于剧烈，许颜从梦中惊醒。

前几秒他还处于梦和现实之间，惯性地抽噎，之后抽噎瞬间停止，呼吸也很快平复，他的眼神逐渐趋于清明、平静，泪珠的曲线运动戛然而止，运动的轨迹却还在。

吴禹不知道许颜在想什么，看上去像是在回味梦里的悲伤。

“可以告诉我梦到什么了吗？”

吴禹轻轻拍着许颜的后背，语气再正常不过，每一次，他都会询问。

许颜挣脱吴禹的怀抱，和吴禹拉开距离，独自躺到床的一边，平躺着，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一副安详的模样。

“我梦到了一群人，类似丧尸吧，比丧尸长得好看点。”

“说了不让它们进来，它们非要进来，排着队冲进我家，像被控制的木偶军队。”

“有一个很老很老的人快死了，有一个人去赶木偶军队，被一个木偶捅了一支笔在肚子上，还有一个人也被捅了，天上忽然有几个星星亮了，星星连在一起，有三个人会死。”

“我妈肚子上挂了只笔，还在流血，我说我饿了，我妈说‘颜颜饿了啊，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我妈捂着肚子走了。”

“然后你就醒了。”

“嗯。”

许颜的声音染上了点哭腔。

吴禹挨过去，重新把人圈进怀里，轻声地安慰，像温柔地念着咒语。

“许颜，许颜，走出来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给你做好吃的。”

许颜第一次主动靠进吴禹怀里，他躲到吴禹身体里，紧紧靠着。

这是许颜第一次回答。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