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愧对了他人的信任，内疚把他那颗本就装不下什么的，小小的心脏填满了。以至于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处。

一边和他一起录口供的贺连祁倒是没那么好糊弄。

“那个被偷了包的女孩呢？”

警察在一边搓搓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那个女孩并没有报警，也没在原地等她的包。”

“事实上，要不是有多个人见到了那个女孩，我们甚至以为是你们找出来的借口。”

“毕竟我们从头至尾都没有见到那个被偷包的女孩。”

“而且对方虽然人多，但他们都受了伤。而你们有三个人，两个都是成年人，这位夏先生除了划伤手臂，似乎毫发未损。”

贺连祁眉头紧锁“所以呢，难不成还要我们给他们赔偿？”

“这……不是这个意思。”警察口头上道着歉，表情却很平淡。

“他们受没受伤都不能改变聚众斗殴的事实，更何况还有一个人用了管制刀具。”

贺连祁看着旁边的孩子，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的委屈样子。心里就一阵肝火。

照着警察这么说，这一切都好像是这少年自作自受了。

“夏满是因为帮助那个女孩把包拿回来，才卷入其中，遭人恐吓，不幸把手臂割伤了不说，他的货物还在这段期间被人偷走了，他是受害人。”

“那群不良少年人多势众，手上还有钢管和刀具，如果不是恰好夏满有自保的能力，可能现在躺进医院的人就是他了。”

“我不希望你再说出什么没有职业修养的话来，东西被偷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是那一群打架的人，我觉得你们警局要给出我合理的解释。”

贺连祁板着脸，声音好像冒着冰茬，那警察看了不知怎么的，顿时就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是……这您说的对，我们当然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虽然那个包里没有现金，偷窃不能立案……但是聚众斗殴的确是有的，我们会给那几个人拘留教育处分。”

“拘留？”贺连祁感觉自己就要失去耐心，“情节这么严重，居然只是拘留教育？他们也有刀，这位先生也受伤了，怎么？难道真的要受了重伤，出了什么人命才能有严重处分吗。”

“这……”小警察也很为难，“他们毕竟是未成年，而且，这位夏先生的确也没受重伤，所以……”

“未成年……”贺连祁抿着唇，“他们做这样的事肯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次的聚众斗殴可以判刑了吧。”

“多次的公共场所聚众斗殴，情节严重的，的确是可以判刑……”

“可……可是之前并没有人报过案，他们……没有案底。”

事情还是不了了之，就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小警察叫住了夏满。

“夏先生，请您等一下。”

“我们这里，一般未成年来了以后，要让监护人领走的。你父母现在有时间吗，可不可以让他们来局里一趟？”

“毕竟这还涉及到你在外打工的问题，我们要核实，你是否在家里受到了……呃……不好的待遇。”

夏满有点懵，“我没有父母。”

“啊……”

贺连祁也转过头来看他。

“那……其他的监护人呢？”

“也没有……”夏满不得不坦白他的真实身份，“我是一个孤儿，以前一直在秦岭的孤儿院，近一段时间才来到京城的。”

说完还怕人不相信似的，“你们可以查档案。”

他的电子档案都是妖精学校的老师给做好的，精致得很。

“这倒是不用了……”小警察一脸讪笑，“那……你这也挺不容易……”

“行，今天就这样吧，要是有什么关于你货物消息会通知你的。”

“好，谢谢你。”

等到两人出了警察局的大门，天已经快黑了。

夏满的一只胳膊缠着绷带，身上还脏兮兮的，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老贺当然不忍心看着小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提出要送他。

“不用了。”夏满想也不想地拒绝，“今天真是谢谢你，这位先生。”

“我姓贺。”

“哦。”夏满后知后觉，“贺先生。”

“对了，在诊所的时候包扎伤口的钱，还没有给你呢。”

夏满把手伸进兜里，迫不及待尝试他掌握的新技术，“加一个微信吧，我把钱转给你。”

贺连祁刚想说“不用了”的嘴转了一个弯，“好呀。”

“不过……我的手机在车里。”贺连祁勾起唇角，笑容如清风涤荡。

“不是在衣服里吗？”夏满善意提醒，“在上衣的口袋里。”末了还指一指口袋里冒出来的一个尖。

老贺“……”

最后夏满微信扫了支付码，连好友都没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