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干燥的衣服。
给小狼冲了一瓶奶粉。
陪着它看了好多集的小龟甜甜。
躺在床上。
发烧了。
像他这种平时很少生病的人,往往一生起病来,就会很严重。
病来如山倒,贺连祁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意识模糊,躺在床上怎样也起不来。
不过好歹他还记得,家里的医药箱在哪。他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吃了一粒退烧药,喝了大半瓶水,便一头栽在了床上,再也不起来了。
琅琅跳到床上去,凑到他脸旁边,拿小爪子拍了拍。
好热呀。
贺先生发烧了吗。
“琅琅,乖一点,今天晚上贺先生不能陪你玩了……”
……
夏满走到客厅里,拿着贺先生的手机,搜索了一下应该怎样照顾发烧的病人。
看完了之后还不忘删除了搜索记录。
他走到房间,贺先生已经睡着了,呼吸比平时略显急促,面色潮红。
夏满又走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变成人形,穿上了衣服。
到卫生间拧了一个凉的帕子,放在了贺先生的额头上。
退烧药的药效开始发作,贺连祁全身发热,他陷入睡眠当中,下意识止不住的想掀开被子。
夏满赶紧把被子给捂上。
“唔……”
夏满一个不注意,贺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他喘着粗气。
“夏满……”
夏满一个激灵,后背上全是冷汗。
“我是在做梦吗……”贺连祁的声音微弱,又好像根本没有醒来,是在梦魇一样。
夏满咽了一下口水,把他头上的帕子悄悄的拿走了。
贺先生眉头紧皱,呼吸很不平稳。
是做噩梦了吗?还是生着病身体难受,所以睡不好呢。
夏满看着这样的贺先生,心里也有些难过,他用贺先生平时哄自己入睡的方法,坐了过去,轻拍着他的背。
贺连祁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过一会儿又睡着了。
夏满终究是不敢再冒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衣服叠起来,变回狼形。
再用一个小毛团儿的重量优势,给贺先生到处压被角。
晕晕沉沉,梦魇缠身,被窝里热气翻腾。
贺连祁无意识的抬起脚,想掀起被子来,露出一点小缝,散散被窝里的热气。
被琅琅眼疾手快的趴上去压住。
怎样都掀不开,贺先生在睡梦中紧皱着眉,又抬起另一只脚来,想掀开那一边的被窝。
琅琅一个跳跃,快速移动,又压上了那边的被角。
贺连祁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注定是镇压与被镇压的一夜。
第二天天光大亮。
贺连祁睁开了眼,高烧过后的清醒感。
他微微移动身体,感觉脚旁边有东西在压着。
记忆回笼,昨天是夏满回来了吗?
他坐起身来,看着在自己脚边缩成一团的小狼。
总不能是这个小家伙给自己掖被角吧。
他心里疑惑,突然又想到,夏满在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钥匙放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和那个手串一起。
所以……并没有人吗?
贺连祁觉得刚清醒的脑子又有些混沌。
他下床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这房子里除了他和小狼以外,的确是没有其他的人。
他走到厨房里做自己和琅琅的早饭。
一边打了两个荷包蛋,思绪又开始漫游。
他的确是感觉到了,昨天晚上有人在照顾他。
总不会是,小的时候一直幻想着,会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在床边照顾。想的太多了,所以产生幻觉了吧。
他那个时候心思还不像现在一样坚韧,是有着小孩一样的任性的,就算在那样一个家里,他也会梦想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在他的床边。可是这样一个梦想一直没有实现过,因为他一直不生病。
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到了后来越来越长大,他慢慢的开始明白,儿时的他的想法,不过是企图用自己的示弱,博取别人的关心。
于是他便不那么想了,生病又不是一件好事,他不如好好锻炼锻炼身体,幸福生活一辈子。
贺连祁又想到了昨天晚上,背上轻轻地触碰的感觉。
的确是有一个人,的确是夏满。
可事实却是不可能有这样一个人。
昨天晚上只有他和小狼在家。
只有他和小狼……
贺连祁几乎是一下子又想到了,那天那个荒唐的梦境。
要是他们两个是一个人呢?
要是他们两个……从头到尾,其实都是一个……
滑稽,荒诞,贺连祁觉得自己思维有些不正常,但是他没有办法停止这样的想象。
况且他现在是有证据的,昨天晚上的触觉太过真实。
贺连祁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