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白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又有些犹豫，这要是低一点，还凑合，但是这么高的高度，他只要看上下面一眼，就头晕腿抖，更何况要进行这么高难的的动作。

“我……我……”他连舌头都开始打结。

“我还能坚持五分钟”秋栩冷静的道，他用双手拉住上面，像做普通的引体向上一般。

下方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车辆小的像是一个甲壳虫一般，遥远又恍惚，在霂白看来，那灯光璀璨之所在，此刻就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似的，那一闪一闪的灯光，就是野兽锋利的齿尖，稍有不慎，就要落入那巨口中，成为死神的口粮。

“我怕。”他颤颤巍巍道。

秋栩想了想道：“别怕，不要看下面。”然后低头，用下巴蹭了蹭霂白的头发，力度很轻柔，像是鼓励一般。

霂白知道，拖的越久两人越危险，只好硬着头皮，借着这人的身体为踏板，往上面一点点的挪动着，看着这人的手臂充血，青筋迸起，他有些心疼，不得不强忍着恐惧加快速度。

等两人爬上顶楼，躺在天台上，看着夜空，都有些脱力。

“这么快又暴露了”霂白道。“也不知道和机场的是不是一伙人。”

秋栩皱眉回忆道：“机场那个人的枪上……有串代码，我之前见过，应该是k国军用的枪械，是很少见的一种枪型。”

“k国……”霂白喃喃道“说起来，k国现在的执政官还是我的表兄。”

霂白把他的母亲叫表姨，也算是一门亲戚，自从在k国在a国的边界线上屡屡作乱，两家就彻底撕破了脸皮。

“看来他还不死心……觉得杀了我，a国就没人了么？”霂白闭眼道。

霂白站起来，走到大楼的边缘，眺望城市的夜晚，一时有些感慨，他从前哪里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过上亡命天涯的日子，时时刻刻要为生死担忧。

一天之内，

发生了这么多事，前路远比他预期的还要艰险的多。

“等见到舒意的人，你就回b国去吧”霂白道“你这人情，也该还完了。”

楼下，已经汇聚了不少警察，应该是有人报警了。

秋栩站在他背后，没有说话。

“离婚的事……我……也同意，你不用再跟你三姐较劲，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从a国走的那天起，我们就该大路朝天各走一端，不该再有牵连。”

“你也没必要跟着我趟这趟混水，你才二十七，还有大好前程。”霂

白说了下去，何必为了还一段恩情，就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跟着自己像过街老鼠一般被人人喊打，天天还要命悬一线，朝不保夕。

“谢谢你送我这一程”霂白回过头，看着小崽子的脸，道“其实……我还挺感动的。”

他笑了一下，想掩饰掉眼底的那点苦涩，可惜没能成功。

“一程是多远？”秋栩忽然问道，楼顶风很大，他的声音却如此清晰。

霂白愣了一下，许久才回道：“一程……就是缘分该尽的时候。”

“那孩子怎么办？”他问，这是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到孩子，语气有些生硬。

霂白低头，摸了摸肚子，宽大的外套遮住了那里，他也只能摸到一点轮廓“如果它能挺着，跟我走完这一路，我会带它回a国。”

头顶有飞行器不断驶过，那些白色的灯光，一束一束路过头顶，照的霂白面色苍白，今夜的城市——这个钢铁铸成的怪物，注定要被惊醒。

“小栩，这三年，是我耽搁你了。”霂白道：“要不是我，你应该过的顺遂很多，也自由很多。”

至少，

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去生活。

外面的传闻，霂白也听过不少，有说秋栩小白脸，吃软饭，抱大腿的，说他父亲为了巴结霂白，所以才联姻的，殊不知当初霂白为了达成目的，钱可是一把一把往出去掏，连环套一个一个往下去下，这才逼得人家妥协同意。

他看中的，不是秋家，也不是那张脸，说白了他根本不在乎联姻对象是谁，他在乎的只有那串藏了秘密的基因代码。

只是没想到，最后走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怎么？目的达到了，就想放手了么？”秋栩问，他站在那里，身后大风呼啸，整个人像是铁石一般，好像什么风都撼动不了他分毫“我现在没用了，就要被丢弃了么？……你倒是潇洒，逼着结婚的是你，现在说离婚的也是你，我，我在这段婚姻里，算个什么东西！”

“……”霂白惊诧的抬头。

“你早就知道了那个秘密对么？为什么就我可以会分化出精神力，可以和作战伴侣分享大脑，可以和任何带有自身属性的战舰，机甲融为一体……这些秘密，你早在结婚前就知道了，所以，你需要一个孩子，来复制我的基因，对么？”秋栩道。

这一连串逼问，直接问懵了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