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的替身侧了侧头,看着她对她低语。
“不愧是我的女儿,看来你也能看见这份力量。”
“路上辛苦了。”
绯红的替身轻轻吐息,他背后的人影头上的毯子动弹了一下。
[绯红之王。]
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是瞬间移动一般,那褐黑的长毯不过轻轻扬起一角。布加拉提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未眨眼,可却怎么也无法想起究竟是什么时候boss到他这里把特莉休带走一同披上毯子。
仿佛是特莉休是凭空到了老板身边然后盖上了毯子一样。
他听见特莉休的惊呼,听见背后乔鲁诺停滞一瞬的呼吸,与自己惊出的汗液缓缓淌下下巴。
绯红的替身看向他们,平静道:“在门外等着。”
布加拉提长长吸气,在转身那一瞬与乔鲁诺对视。
乔鲁诺胸前的胸针一个在他手里,另一个已经消失不见。布加拉提一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清晰的看见特莉休裙子上一只微小的甲虫趴在她裙角,与黑色的乘号花纹融为一体。
他极力保持冷静,同乔鲁诺一同离开房间。两个人分别站在门两边对视,共同地轻轻皱眉。
—
“特莉休,我的女儿,不必惊慌。”我轻轻将盖头的毯子向她的方向拉了拉,“这只是我的能力。”
“父、父亲…”她的手轻轻捏在我的衣角,指甲触碰到我的皮肤。分明是陌生的感觉、过近的危险距离,却奇异地提不起厌恶的感觉。
血脉的影响果真奇妙。
“特莉休,我似乎、亏欠了你许多。”我轻轻吐气,努力在不被影响的情况下说出自己一早便酝酿好的话语。但似乎是不成功的,我的话音控制不住的软和温柔下来,像在对一只在自己手心里瑟瑟发抖的猫崽,“所以,我认为,至少…我应该给你一个拥抱。这是你应得的。”
我的手臂克制地将她按在我的胸口,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慰。
“一路辛苦了,特莉休,你表现得非常勇敢喔。”
“……难道、您一直都在、看着我吗?”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哑,像脆弱飘忽的纤细蛛丝,稍微用力就会断裂。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我稍微撩开一点毯子,让光透进来。这点光足以让她看清楚我的脸,我不知道这样是否有安慰到她一点,从她的眼中我看见似乎有盈盈水光一闪而过。
“抱歉,特莉休。”我沉默片刻,将手轻轻拭过她的眼下,确认没有湿意后才吐出之后的话语,“我没有办法爱你。”
—
“……”
“我很抱歉。”我轻轻将手笼罩在她眼上,用平静的语调试图安抚下这个小姑娘,“在你之前,我已经遇见了我爱的人。”
“很爱,爱到哪怕暴露身份、哪怕暴露在随时会被杀死的危险中、牺牲自我也在所不惜的爱。”
“他、是特例。”我的话音顿了顿,感觉到手底下的湿意,迟滞一瞬便继续讲下去,“这样的特例,有一个就足够了。”
“特莉休,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与黑帮或者任何有关事物都无关的新身份与充裕的资金。你可以自由地去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
“你可以尽情地去上学,去吃甜点,去晒太阳,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而非在黑帮的刀光血影中惶惶不安。”
“你也见过黑帮的争斗吧。很可怕,不是吗?”
我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站直了不过才到我的胸口,看上去娇小又脆弱,许是血脉、又或许是纯粹的歉意与怜爱,我尽可能的安抚着颤抖的她。
我说的没有谎言,也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我无法去爱她,因为从一开始我与迪亚波罗的中心点、粘合点、爱恨交集点就是波鲁那雷夫,很难再挤出爱来给予这个小女孩。
而且,对于尚未从黑帮中退出,自己所追求的奇迹尚未完成,不知后患如何的我来说,她的存在意味着危险,是绝对不可能放于波鲁那雷夫身边的。
很冷酷的想法,对吧。
……所以我才会说,我无法爱你啊。
“父亲,您很爱、很爱那个人吗?”她抬起头,将我的手摘下,用力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遗传自我的漂亮的绿眼睛看过来,像宝石般闪烁着澄净的光。
我怔了怔,垂下眼睛,不自觉露出了微笑:“是的。”
她像是确定一般的问道:“真的吗?”
“我向你保证,他是我的灵魂中最明亮的光。”
“……嗯,我知道了。”她长长吸气,沾满泪水的手在背后擦了擦,不自觉的重重咬着唇瓣几近发白,即使如此她也只是安静的爱垂着湿漉漉的睫羽重重的点头,“没关系的,反正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黑帮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想参与进去。”
“我也、已经、厌、厌烦了被追杀…呜…的日子了。”她蹲下来,双手捂着脸,小声地抽噎着。她看起来在极力地克制,可是从指缝间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滴落下透明水液。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自己常常望着窗口的房间,那个房间里还有一个毯子,我铺在了地上,让她躺上去。
“乖,等等我。”
我重新披上了毯子。
接下来还有一个硬仗要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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