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人讲段子有出乎意料的笑果。

“英雄时代，要警察有什么用。”

皮一下后，柳想好好说认真讨论这个问题。

“除了警察，还有消防员军人等等。”

柳语气轻悠，丽日却离得近，不期然看到柳长睫阴影下的愁绪，她只能赞同的用力点头。

“我当英雄时一直想，当警察后稍微明白了。”

柳低下头，话音不高不低，维持在能让所有人听清的音量。

“这个世界罪恶不断滋生，犯罪永不止息，明面上扰乱社会秩序的人由光明伟正的英雄打败了，一片和平的景象。”

所有人静静听着，柳抬首环顾。

“那么和平图景下的走私偷渡、偷税漏税、贩毒贩枪、邪教间谍……就由我们遏制。”

柳说这话并无太大自豪感。

“没错，不是s ultra，消灭根除，仅能遏制。”

他们望着这个老师，无法天真的问，为什么不？

因为他们足够大了，隐隐意识到罪恶是世界的一部分，无法逆转。

世间的恶之于世界规律，就像二阶导数之于物理规律。

“相比有呼风唤雨之能的英雄，我们的个性弱、巧、有的甚至不可理喻，对生活造成障碍。”

柳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都满含坚定。

“不过我们就用我们不尽如人意的个性，去执行属于我们的英雄主义。”

说到最后柳无奈微笑，手却是紧按在心脏之上。

“英雄是属于少年的憧憬，敌人的克星，我们只是属于国家的公仆。”

绿谷领头，大家齐齐鼓起掌来。

“但他们冲锋陷阵，保家卫国，退休之后呢？”

柳并非有意问他们。

柳总是这样，不可避免的把事情代入现实之后的现实。

除了退伍金，一身伤病的他们中有人未必有家人关怀和社会关怀，还会有tsd、神经衰弱、双向情感障碍。

柳眼前一闪而过自己查到的真实情报。

连退休金都要看情况，不是所有

人都有，有也未必拿的到。

包括死去的田中、上野和牢里活着的那个，整个队伍，生还退休的没人拿到退休金，战死者的家属也没人收到抚恤金，钱的去处不明。

话题略沉重了，柳没控制住提了这个，他们未必爱听。

“对于备战体育祭的方法。”柳转移话题，“作为过来人我会告诉你们，高强度锻炼、过度放松心情都是不可取的。”

这是大家非常感兴趣的，好些人都拿出了小本本。

丽日星星眼：“那柳老师您的建议是？”

“很简单。”

柳一本正经的传授秘技。

“玩骑士信条。”

全班：“……”

下课铃响，柳为自己澄清了一嘴，挽救一下跑偏的形象。

“别当真，大家体育祭加油。”

柳拿起教材和教案出了教室门。

听到后面从教室中传来的笑声和交谈声远去，柳温和而略带笑意的表情一点一点消失。

这种事，柳想做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柳心情并不坏，仅仅情绪难以波动而已。

“氟西汀是什么？”

“一种药。”

松下举起双手挠了挠长出胡茬杂乱的下巴，带起镣铐相撞的声音，他掀起眼皮瞟了眼钢化玻璃对面的相泽。

“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的抗抑郁药，通常用于成人抑郁症，可惜我是贩毒后才有钱买。”

相泽惋惜于他的境遇，不过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十分清晰。

“这不能成为你贩毒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

“是是。”松下自己也知道，悻悻附和，“你是把我当查询网站还是来给我做思想教育来了？”

都不是，面对已知的柳唯一的单箭头挚友，相泽单刀直入的说明来意。

“对于柳，怎么才能……告白成功？”

松下惊呆了：“不是吧？”

柳不是跟他连底都交了吗？

没想到看似快得一批，实则毫无进展。

有的人在亲密关系里越没脾气越不得善终，有的人越面临幸福越胆怯后退，偏偏这两种人凑一块去了。

“直说，强势一点。”老光棍松下自认是个隐藏的情感专家，“讲真的，你把民政局搬柳面前他才会懂。”

“民政局主管社会行政事务，救灾救济。”相泽拒绝，“未经相关部门许可搬民政局是扰乱公众秩序行为。”

松下不由得扶额长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趁柳有课，相泽请了下午半天假来探监，这决定似乎是个错误，松下说的并不能作为参考。

“那碳酸锂呢？”相泽问。

“碳酸锂针对躁狂发作。”久病识药，松下的知识领域仅限精神科的处方药方面，“怎么，有谁得了躁郁症？”

“没。”

唯一的可能……只有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