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见过高天空躺在地上求他们别打了的样子，也没有见过他看着洗手池里自己被水泡烂的书本时的表情，他甚至没有看过高天空哭。
他哪里清楚高天空有多辛苦，他只知道高天空不开心。
他只是想让朋友开心一点。
***
“老师们都以为成绩差的就是坏孩子，实际上成绩好的学生里，可能会藏着更多的坏孩子。”权在赫一脸不以为然的对朴智旻说到。
他们会是恶魔。
“喂！”朴智旻皱着眉头看他，急躁的说出的话一时没过脑子，“你才不是坏孩子，你是小王子。”
“诶？！”权在赫愣住了，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朴智旻也愣住了，脸涨的通红，“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好好好的我也什么都没听见。”权在赫莫名其妙的也跟着他变得结巴了。
搞搞搞搞什么啊？！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个，袜子你穿的还舒服吗？”朴智旻为了缓和气氛开始没话找话，他还带着婴儿肥的手指挤到大小正好的袜子里会有一点点的挤压感，于是便顺势和权在赫细嫩的脚背紧贴在了一起。
一摸就知道了，这是一双没受过苦的脚。
权在赫像是受了惊一般立刻缩回了脚，脚上的袜子上带着幼稚的卡通图案，穿别人的袜子本身已经是一件让他很难忍受的事情了，朴智旻手上的温度还沾在他的脚背上，让他此时的心情有些奇怪。
好像他们有多亲近一样。
“啊……不好意思。”朴智旻后知后觉的对他道歉，“你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吗？”
“与其说不喜欢……”权在赫又咬着下唇，看上去有些困扰的样子，“倒不如说不太习惯，好像韩国人都挺喜欢肢体接触的？号锡哥也是……”
“也不是所有韩国人都喜欢肢体接触，只是如果关系好的话，肢体接触自然就会变多的吧？”朴智旻冷静下来，开始理智的分析，“而且毕竟是男人之间嘛，就算是互相帮助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吧？”
权在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啊很奇怪吗?我倒是没有尝试过。”朴智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是我身边的朋友好像会有一起做这种事情的，毕竟是别人的手嘛，大概总是会刺激一点的……吧？”
“？？！”权在赫的眼睛忍不住瞪的更大了，他有些艰难的发出声音，“这很正常吗？”
“毕竟是好朋友嘛。”朴智旻反问他，“我还以为你在美国长大，对这种事情会更加的放的开呢。”
“可能是因为我没什么朋友吧……”权在赫显然是一副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的样子，“有一点…太亲密了吧。”
朴智旻只是笑了笑，然后问权在赫，“如果你被走廊上的摄像头拍到了怎么办？”
“……那里的摄像头坏了。”权在赫撇开视线不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把手伸进校服内兜里摸出一个手机来把录音关掉。
“你……”朴智旻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想到在门外听到好几次的名字，他问权在赫，“你是为了高天空才这么做的吗？”
“不是……”权在赫并不想承认，“只是……”
“真好啊。”朴智旻的眼神带了些羡慕。
“有什么好的……”权在赫看上去有些低落，“你难道不觉得我可怕吗？为什么会只想到这样的解决方式啊……”
他看上去好像很抗拒自己不正能量的那一面。
“才不会呢！”朴智旻揽住他的肩膀，“有的人就是要用这种方法才会知道怕的吧？不过这种方法太危险啦，下次还是不要做了，毕竟你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人而堵上自己的名声嘛。”
“这也算是为了出道而做出的妥协吗？为了让自己的过去看起来干净一点。”权在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头，“我这种人，也会有人喜欢我吗？”
“当然啦！”朴智旻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的婴儿肥软软的，看上去很好捏的样子，手也放在脸边上捏成一个小小的拳头，“我就超喜欢你啊亲故，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会不喜欢你啊！”
“你近视吗？”权在赫突然伸手摘下了朴智旻的眼镜，“度数很高吗？摘掉了眼镜就完全看不清楚的那种？”
“喂，把眼镜还给我啦！”朴智旻有点慌张的伸手去抢，“倒也不是到完全看不清楚的程度，但是看不清楚还是会很没有安全感的。”
权在赫伸长了手不让朴智旻够到，朴智旻就只好扒着他的肩膀努力伸长手去够，就在他快要够到的时候，权在赫又把腰一弯就想从朴智旻腋下逃走。
朴智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他玩闹性质的挣扎着，笑的满脸通红，然后就被朴智旻翻过来压在了身下。
“还给我。”朴智旻从他手里拿过眼镜带上，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于是近在咫尺的权在赫的脸也一下子撞进了眼睛里。
朴智旻只觉得脑子里“叮”了一声，像是开启所有感官的开关，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从权在赫变乱的头发开始，到他因为笑意而翘起来的红润嘴唇为止。
“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多久啊朴智旻。”是他笑的无奈又纵容的样子，眼睛弯弯的，也是和他不熟的人绝对看不到的样子。
到他因为阳光而闭上的眼睛为止，好像是很适合亲吻的时机。
“抱歉。”他很慌张的从权在赫身上滚下来。
权在赫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然后便转头去摸他晒在太阳下面的袜子，徒留朴智旻一个人拘谨的跪在地上慌乱不安。
“好像好了，我们走吧。”
“哦……哦，走吧。”
“先把袜子还你。”说话间，一只袜子已经从权在赫那边被扔了过来，朴智旻下意识的把它抓在手心，暖暖的，还带着权在赫的体温。
他抓着袜子穿上了，很快权在赫又抛来了第二只。
……
从舞蹈教室出来的路上，他们看见了一间间锁着的琴房。
“怎么了？”朴智旻转头看他，“你会弹吗？”
“恩。”权在赫看着钢琴的眼神温柔又缱绻，像是看着情人的目光，“有机会的话弹给你听。”
“好。”他看着钢琴，朴智旻看着他，眼睛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你原来还会弹钢琴啊，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清楚的事呢？
“对了。”朴智旻问权在赫，“那件事，泰亨知道吗？”
“他不知道。”权在赫皱了皱眉，“你别告诉他。”
“那就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喽。”朴智旻不太喜欢他因为别人而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忍下心底微微的不爽，对权在赫露出一抹笑容。
“恩。”权在赫微微低头看他，对他伸出了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朴智旻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勾上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从前他看着权在赫的时候，总会幻觉他是被锁在高塔里的小王子，因为很少见人，所以看谁都很戒备，因为寂寞，又很容易被接近，因为善良，所以对所
有人都很好。
但是今天他看见了小王子并不会展露在人前的另一面，他是所有柔软的绸缎，瑰丽的宝石，是他手心里被捏到融化的水果糖，也是下雨后青草的味道，小狗晃动的尾巴。
是毒苹果，是被上锁的娃娃，也是锋利的剑。
因此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沸腾，为像是比其他人更接近了权在赫一点而激动。
……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
权在赫在天台上问高天空，“你的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