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幻想该如何长大,平凡又快乐,比什么都复杂。
晚上大家都忙着洗澡,忙着准备睡觉,权在赫被金硕珍拉住,干脆便坐了下来。
“没关系吗?”金硕珍问他。
“什么?”权在赫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不是说卡被你爸冻结了吗?”金硕珍有点担心的看着他,“如果需要帮忙就来找哥。”
“我能有什么事啊。”权在赫笑着对他摆摆手,“我也不缺钱,至于我爸……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是从美国偷跑回来的,拖到现在才冻结我的卡已经能说是很宽容了。”
“那……需要安慰的时候也来找我吧。”金硕珍趁他不注意上去摸了摸他的头。
“我没事的。”权在赫拉下他的手,脸上带着让人信服的笑容。
他一旦想要别人认为他很好,向来是能伪装的毫无破绽的。
“好吧。”金硕珍看着他毫不动摇的表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接着便起身站了起来。但是权在赫在想要跟着他一起站起来的时候,却被他压着肩膀重新坐了下去。
权在赫有些惊讶的抬头,却看见了不远处有些局促的站在那看着他的郑号锡。
啊……原来是这样。
“还是觉得对着我很别扭吗?”金硕珍走后,郑号锡便走到了他身边坐下,旁边在装作忙碌的其他人自以为隐蔽的一直在偷瞄着他们,权在赫坐在这一片尴尬的氛围里,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哈哈还好吧。”权在赫撇开视线不看他。
“我很开心……听到你说那些话的时候。”郑号锡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在赫你……无论我做什么都微笑着接受,一开始是觉得很好,但是时间久了就会觉得或许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才笑的,只是不在意罢了,我们在赫呢,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又聪明又体贴,虽然不喜欢表现出来,但是是会在早上给我递上一瓶牛奶的好弟弟,因为喜欢所以一直厚着脸皮接近你了。”
打一棒子再给一颗枣,虽然是很老套的招数但是因为好用所以成了经典。
郑号锡张开双臂把他抱在了怀里,男孩单薄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他,近到他像是被那颗滚烫的心烫到。
此时此刻的权在赫觉得自己就像是狼图腾里那只被人类养大的小狼,第一次吃到那只完整的猎物时,巨大的惊喜与受宠若惊充斥着他小小的心脏,但同时紧跟其后的是一股同样庞大的恐惧感,于是他怔愣在原地,看着那只已经死亡的小鸟不敢上前。
但是随后郑号锡抱住了他,像是对他说,不要害怕,那就是你的。
“知道不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真的是太好了。”郑号锡说,“之前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也很爱你。”
“……嗯。”权在赫愣在原地,伸出双手回抱住了郑号锡。
金南俊从前曾经对他说过,你有没有发现一旦别人对你发射直球,你就很容易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大概不是别人直白的话语,而是在那直白的话语中坦荡露出的真心,惊喜与恐惧并存,他总是这样。
惊喜催促着他,恐惧折磨着他。
晚上总会有突然惊醒的时候。
权在赫的睡眠质量向来不太好,虽然每次睡觉的时候都要带上眼罩,但半夜惊醒的时候恐惧也因此被放大,因为感觉好像被无边无际的黑暗锁在了这里,他喘着气撤下眼罩,身边睡着的人偶尔会换掉,当然是很偶尔的时候。
他强迫自己适应了一切,大概是因为他很爱折磨自己,然后从这份痛苦中获取
自己很强大的现实。
虽然怕人但接人待物时毫无破绽,就算怕高但是站在高层往下看还是面无表情,很疼的时候就要咬紧牙关,哭是绝对不行的。
他告诉自己,你要快快长大,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每个人都对他这样说。
“你知道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会做什么吗?”
“会做什么?尖叫?逃跑?”
“什么都不会做。眼前发黑,腿脚发软,几乎像是要窒息了一样喘不过气来,尖叫?那个时候你连话都说不出来,全身上下都是冷汗,那个时候心里只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会想着无论是谁都好,快来救救我吧。”
“啊……”
“南俊啊,你说,刺猬被一根一根的拔掉刺的时候,会不会就是这种感觉?”
“刺猬?应该只有人才会有这样复杂又丰富的感受吧?”
“是吗?”权在赫笑了笑,“今天有人对我说我爱你了呢……但是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也会让人觉得害怕呢。”
又害怕,又欢喜。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很晚了,睡觉吧。”
“嗯……呼呼……呼……”
“啊……该死的金南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