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脸色有点僵,他没好气地不理会宋问朝前走,没想到宋问跟在他背后跟开火车似的呜了一路。
“闭嘴!”斯内普实在是没办法,转过身来色厉内荏地瞪着对方,没想到对方理直气壮地竟然回瞪他,斯内普不知道怎么地偏过了头,错开了对方的视线,气势上突然间莫名弱了一层:“我就坐一次!必、必须是最内侧的位置!”
“没问题!我们走!”宋问突然间便容光焕发起来,他拉住斯内普的胳膊,怕他反悔似的跑得飞快。
替斯内普先扣好安全锁,仔细拉了拉检查了一遍,宋问这才安心坐到斯内普外侧的一个邻近秋千,他咧起嘴看着对方气鼓鼓的表情:“西弗勒斯,这也没什么不好嘛,你替我治手抖,我替你治恐高啊你说是不是?”
斯内普死死地抓住两根铁链,没好气地喷他:“我看我最该替你治疗的是你的脑子!”
旋转秋千缓缓地启动了,失重感也跟着攀升。斯内普强制镇定地往下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死死闭上了眼睛。但好景不长,在他耳边一直有人聒噪个不停,像一只叭叭叭叭的乌鸦: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你睁开眼睛!往天上看就不怕啦!”聒噪的黑乌鸦高兴地叫喊:“你快看啊我们飞起了喽!”
斯内普缓慢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下意识地按照对方说的那样往天上看去,英国南部的空气的确要好很多,天空是大片大片的浅蓝色,再缀上几朵硕大的棉花糖云层,云层下方还有慢悠悠飞过的白鹭,恍惚之间的确会有一种自己也跟着在自由飞翔的感觉。
似乎没有听到一旁聒噪乌鸦不停叭叭叭了,斯内普不由得侧头看向对方,宋问正伸出双手,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嘴唇微微上扬,似乎很享受此刻飞翔一样的自在感受。
不知怎地,仿佛跟着有一块巨石落地一样,斯内普觉得自己似乎也轻松了起来,他看着宋问,也跟着缓缓地浮出一抹笑容来。
于是他也跟着对方一起闭上眼,缓慢地放开了抓住链子的双手。
似乎……的确没那么可怕。
……
“好玩吧!”宋问伸出胳膊撞了撞斯内普:“要不,再尝试下过山车?”
斯内普飞快地后退了一步:“要去你自己去。”
“来都来了!”宋问抛出万用金句。可惜斯内普不吃这一套。
“那好吧!”宋问将刚刚买的玉米碎塞到斯内普手里:“你可以去喂喂鸽子玩儿,我去一趟啊!现在没有人排队,应该很快的,你可以欣赏哥的英姿!过山车一点都不恐怖!”
斯内普撇了撇嘴,抓了一大把玉米碎撒在了地上,宋问吃了一惊,刚想要说点什么,可已经太迟了,饿昏了头的鸽子群纷纷展翅扑腾到了斯内普身上,过了一会儿便将他手中的、以及掉落在地上的玉米碎哄抢一空。而斯内普的头发里、嘴角边、衣服上……都纷纷插着一些细小的鸽子绒毛。
“哈哈哈哈嗝!”宋问笑到打鸣,在斯内普彻底炸毛之前蹿了出去,去排过山车去了。
斯内普骂骂咧咧地拍了拍身上,试图拯救被鸽群揉/躏过后的惨状,最后被绒毛呛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周遭来回踱步的鸽子都吓跑了。
宋问去坐完过山车,斯内普无所事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宋问气的,便去小摊上买了一个冰淇淋。吃完一个,还不见宋问下来,斯内普便又买了一个。这次他一边恶狠狠地咬着冰淇淋,一边看着过山车顺利抵达,然后看着对方嬉皮笑脸地跑过来:“好玩,一点都不吓人,你真的不去试试?我陪你再玩一次也行啊!”
“我才不要做这种危险又愚蠢的娱乐设施,活像跟波特那样的蠢货准备的一样。”斯内普说这便感觉一阵恶心,但伴随着恶心之后又突如其来一阵眩晕感,他身体晃了晃,最后抓住宋问的胳膊。缓慢地直起身体。
“你怎么了?”
斯内普隐约听得见对方的声音,但是那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层纸,听得不是很清晰。
“我靠,好烫!你发烧了!”
斯内普迷迷糊糊地看着宋问急的跺脚,有些想要张口嘲讽他几句,却没什么力气,眼皮也很沉重。
“本来是想让你放松些,哪知道还把你弄生病了,都是我的错……”
斯内普眼皮一抬,想告诉他自己发烧跟他没关系,多半是熬夜看书,疲劳加上吹了冷风导致的,哦刚刚还作死般连吃了两个冰淇淋。
“我们马上回家!”
斯内普发现自己被对方扛起来背到了背上,他挣扎了一下,却被对方惩罚性地拍了下屁股。
“别动!”
斯内普恼羞成怒地掐住对方的肩膀。
……
等坐了一趟骑士公交车抵达蜘蛛尾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22点了。
宋问将斯内普放到床上,连忙找了找斯内普家中的魔药药剂,发现只有提神剂,虽然可以减轻或者是直接治疗好感冒,但是对于退烧没有多大作用。
宋问急了起来,咬了咬牙想实在不行他只好自己制作一瓶退烧药剂,用刀就用刀吧,不然高烧不退可能会致命。然而他刚想去地下室,却被斯内普拉住了袖子。
“不许动我的刀具。”斯内普声音虚弱地说:“你把提神剂给我,再帮我把酒精拿过来就可以了。”
“可是……”宋问顿了顿:“要不我带你去麻瓜诊所输液吧?”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别废话。”斯内普指了指:“把东西拿过来给我就行了,相信我,我的脑容量可比你大得多,你这个笨蛋。别拿自己和我相提并论。”
“好吧你赢了,”宋问将药剂和酒精都递了过去,看到斯内普喝下,然后用酒精打湿了毛巾,替自己擦了擦,进行物理降温。
“擦不到背……”斯内普脑子因为发烧而有些发懵,遂态度十分理直气壮:“宋问还不来帮我。我要是烧得不聪明了,就没有人救得了你的魔药学了。”
宋问一个激灵,不得不感叹斯内普真的是打蛇打七寸,连发烧也能对他进行会心一击!
他接过毛巾,倒了一些酒精,往斯内普的后背擦了过去。
循环了三四次之后,终于发现对方的体温开始下降了。宋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皱着眉头依旧不清醒的斯内普说道:“真是的,你不舒服,不知道提前告诉我吗,嘿你这小孩儿怎么回事啊!”
宋问有些生气,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蛋,但又在对方迷迷糊糊之中变得水润软糯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这样是不对的……常言道慈母多败儿……”宋问喃喃地说:“等你好了再收拾你!嗯,对!你好好休息吧,今天我就不打扰……”
宋问放下毛巾刚刚想走,却被对方拉住。
“冷。”斯内普一只手捂住头 ,他如今实在是太晕了,而另一只手本能地抓住对方温暖干燥的手,说了一句清醒时想起来会羞愤致死的话:“被子别跑。”
宋问看了看,卧室的被子的确挺单薄的。如果放他一个人睡,指不定会着凉加重病情,而且说不定他半夜不舒服了还会扑腾踹被子。
“算了算了,好人做到底。”宋问忍不住捏了捏斯内普的脸,然后抱住对方躺倒在床上。
果不其然!对方还真时不时的飞起一脚扑腾着揣走被子,宋问不得不起身捡起被子,然后发觉对方体温又升高,不得不给他再抹上一次酒精。最后闹腾道半夜了,对方的体温终于稳定了下来,恢复成了原本手脚冰冷的状态,又开始像一条冬眠的小蛇一般手脚并用,缠住他取暖。
斯内普调整了一下姿势,感觉自己就像是抱着一个舒适又温暖的抱枕,他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脸颊,身体放松地睡了过去。
唔,这感觉,好像是农夫和蛇。
宋问闭上眼睛,僵着身体,感受到斯内普宛如无骨蛇一般贴住他、缠住他的奇怪睡姿,欲哭无泪地想。
不过学神应该不会在梦里咬他吧?除非脑子烧坏了…他可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