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城市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一季三个月,要么是一年只有冬夏,要么是一天之内体会四季变化。
明明已经入了秋,却生生让人觉得太阳比暑假的时候还要晒。
也格外的催生火气。
贺泽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拿着个保温杯,远远的看到前面某个混账玩意儿进了班,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他抬头看了眼班级排号,暗骂了一声。
高二十七班。
省实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平行班。
也是他高二一整年要待的班。
啧。
贺泽不想看到那张讨人厌的脸,但脚步刚刚一转,他又顿住了。
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是他避着?弄得好像他心虚一样!
拧开保温壶的盖子,贺泽喝了一大口菊花茶败火,然后拧紧盖子将保温杯插回书包侧面的网兜里,两只手插着蓝色的校裤口袋大跨步走向高二十七班。
祁鹤鸣今早出门的时候又被他爹逮住絮絮叨叨了一顿,这会来的比较晚,班上都差不多来齐了。
因为上学期期末考砸了那事他已经被他爹絮叨了一个暑假了,好不容易开学了他爹还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好好教训一顿儿子。
但哪怕嘴上一直在骂儿子行事不稳重太急躁太荒唐,但他爹倒是没有插手要给他强行转到重点班去,按他爹的话来说,他自己作出来的罪自己受着。
所以当祁鹤鸣这位名声传出了年级,全校有名的学神背着书包踏进这间平行班的教室时,班上原本喧闹的环境立即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我去!这位大佬真的来了平行班?!那些老师和学校领导舍得把这个两年后要给学校抢状元的尖子生丢到平行班来?
当然是舍不得,但架不住学生家长特地来强调说不要换班,要好好的挫一挫孩子的锐气,免得他骄傲。
虽然老师们也看不出来这么懂事的好孩子哪里容易骄傲了,但孩子家长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做什么。
感受到班上令人窒息的寂静氛围,祁鹤鸣愣了一下,然后勾唇一笑,正欲开口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道令人厌恶的声音:“堵着门做什么?让让!”
祁鹤鸣让开半步,扭身看着这个害他理综交白卷的少年,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巧。”
贺泽双手插兜,一双总是半眯不睁仿佛随时可以睡过去的狭长凤眼阴冷的盯着面前这个温雅的少年,忽而嗤笑了一声:“不巧,托你的福。”
在贺泽进门的一瞬间班上同学就倒吸了一口气的凉气,不敢相信他们班来了一个祁鹤鸣也就算了,连贺泽也被分过来了?!
一个同学恍恍惚惚的问道:“我是不是走错班了?其实这不是十七班,是重点一班对不对?”
祁鹤鸣和贺泽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冷笑一声,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都想挑离对方最远的位置坐,结果就导致了他俩刚好坐在一条线上,一个靠着走廊的墙,一个靠着阳台的墙,扭头就能目光对视。
祁鹤鸣:“……”
贺泽:“……”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都若无其事的扭过了头去。
开学第一天其实没什么事,行李昨天就搬到宿舍去了,宿舍卫生也打扫好了,今天来主要就是上交暑假作业以及打扫班级卫生的。
祁鹤鸣拿出纸巾倒了点水润湿后就开始给这积了两个月灰尘的课桌做美容。
现在的学生对于自己使用的东西占有欲还是有点强的,一般来说课桌如果不喜欢开始就要自己去换掉,不换的话这张桌就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离开。如果你偷偷摸摸趁着大扫除去换别人的桌子,没被发现还好,被发现了就挺尴尬的了。
祁鹤鸣收拾好课桌就拿出一支秀丽笔熟门熟路的在桌腿上签字,看到桌腿上还保留着的学长学姐们做的标记,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的同桌是个挺可爱的女孩,一直都在偷偷观察这位大名鼎鼎的学神,看见对方也会在桌子上打标记就有点想笑,心里想着学神也是人嘛,哪有那么可怕。
然后就看到了学神的这抹笑。
同桌:“!!!”
老师她举报!这人非法诱惑同学!勾引她犯罪!
贺泽没那么多事,把桌子凳子擦干净,书包里的书一塞进去就完事了,恰好这时候他那两个磨磨蹭蹭从早上八点磨到快中午吃饭的点才来的死党也都到了。
钟榆乐呵呵的拍了拍贺泽现任同桌的肩,表示兄弟一场能不能换个位置。
那男生跟他打过几场球,关系挺不错的,也知道他跟贺泽玩得好,当下很爽快的表示没问题,然后搬着桌椅换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