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迎来她高中的第一个寒假,其实在她的概念里春节和一般日子一样,不过是多了一台晚会罢了,在她的记忆里,每个除夕都是奶奶从早到晚在厨房忙来忙去,只为了准备晚上的一顿饭,她和奶奶一起度过了十五个新年,而她那只负责生不负责养的父母哪怕在春节也鲜少回家,经常奶奶忙了一天,晚上只有两个人坐在电视前,把电视开得最大声,两个人默默吃饭。可能她不爱说话就是从她奶奶那里学来的,虽说老人家不爱说,但每年的春节老讲究也是有不少,每年大年初一李彦都会在枕头下发现三个红包,她知道这三个都是奶奶给她包的,因为都是一个样式的红包,她不在乎这些,那时候她只希望奶奶可以永远陪着她。
现在的她开始怀念那样的满屋子饭香和电视机里传来的欢闹声。
春节将至,刘芳也几度给李彦打电话,邀她一起过节,但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她都不想和他们一起过,说她是倔脾气也不然。眼看就到除夕了,那天晚上她伴着鞭炮声,一个人回到了她和奶奶的家,拿出钥匙,打开院子的大门,漆黑的院子,她打开手机中的手电筒,看着院落的一切,虽是物是人非但一幕幕都那么熟悉。
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打开房门,走进主屋,她摸索着灯的开关,可能是太久失修或是已经太久没交过电费,哪怕按再多次,灯已经失了原本属于它的光亮。她拿着手机走进屋内,摸着那个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的电视机,看着窗外漆黑的院子外灯火通明,远处的天空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她从没这么欣赏过,因为每次这里也是灯火通明,电视的声音足以盖过屋外的喧嚣。
她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奶奶曾经睡过的床榻上,明明是热闹的日子,她却没有被这热闹感染半分,她用力抱着奶奶曾经盖过的被子,好像是在紧紧地拥抱着曾经这床上的人,她没有关门,寒风伴随着空中弥漫着的爆竹味道向她袭来。
她就这样在除夕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奶奶看着她,为她梳着头发,对着她笑,整个梦依旧没有一句对话。
“哥,你贴斜了!”屋外传来阵阵声音。将睡梦中的女孩吵醒。
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她头上的皮筋已掉在地上,头发整齐的散落着,仿佛真的被梳过。这一切让她感觉到欣慰,她把这默默放在心底她相信是奶奶来看过她了。
清晨的冷意如刺骨的钉,她穿好外套,走向屋外。
“燕子燕子,你醒了!”余歌听到有动静从大门口一路小跑进来。
“你们...怎么在这?”李彦看着眼前的余歌和刚刚走进大门的余生。
“你看看你手机,我们昨天晚上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到最后甚至是关机了,这不一大早担心你就先后去你的公寓和这里来找你,刚刚看你在屋里睡得正熟就没叫醒你,刚好在胡同门口有人在写春联,我们就买了一对,正寻思着给你贴上,起码有点过年的气氛嘛,就像奶奶还在的时候一样。”余歌说到这里稍微有些哽咽,李彦奶奶自从知道李彦交了个朋友,就将余歌视为己出,当自家人一样。
“把对联给我吧,我和你们一起贴。”古朴的大门配上这喜庆的颜色,真的是过节的气氛。
正午,阳光正好,李彦望着院子中被打湿的被单,再一次被晒干,不知这样轮回了多少次,自那之后从没人收过,就像没人来过一般。她不想动这房子内的任何,安安静静看着那淋到泛黄的单子,随着风飘动着。她想保留一切,就像奶奶还在一样。
那个掉下的头绳她再也没有捡起过......她就这样锁上了门,离开了。
在假期剩下的时光里,她和普通高中生一样与作业相伴。
在二月的最后两天新学期开始了,毫无意外,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就是新学期动员。
她对这些毫无兴趣,但接下来那个身影吸引了她。那个身影是...是那天夕阳下喂猫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