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染！”钱子衿听见顾林染的叫声，跑进房间扑在了床边，“怎么了？做噩梦了？你才睡十分钟就……”

“捕鲸叉！是捕鲸叉！我想起来了！”顾林染激动的抓住了钱子衿的手，瞪着双眼，眼神里不光是激动，还有惊恐，“是他！那个伤口，那个手法，一模一样！果然不是老虎干的，小安子，我找到了，我找到我舅舅舅妈那个案子的凶手了！”

钱子衿看着顾林染激动的样子，简直一头雾水：“你说什么，你做噩梦了，顾林染！你清醒一点！”

顾林染把钱子衿拉到床上，盘腿坐在他面前：“五年前梅老板家的那个案子，凶器是捕鲸叉，对吧？”

钱子衿点点头。

“十三年前，我舅舅舅妈和老虎的两个手下，我跟你提过的，林耀和小舞的父母，被发现死在我舅舅家里，那两个毒贩身上的伤，跟梅老板家人身上的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顾林染激动的吼着，“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调档去做鉴定！我当时去了现场，我看见了，所以我今天就觉得那伤口怎么这么眼熟。梅老板十三年前才几岁，不可能是她，就是她那个哥哥！所有的线索摆在一起……杜梓鑫！”

“可你没有证据！”钱子衿看着顾林染坚定的眼神，“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杜梓鑫，除了你，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正直的商人，公益，禁毒，知恩图报，柳队因为你的事还特意去查了柒鑫，连偷税漏税都没有。”

“小安子，你听我跟你分析，打从赵中华的案子开始，他的死——”顾林染一本正经的说，可没说完就被钱子衿打断了。

“顾林染！”钱子衿低吼着，“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现在光有分析是没用的，你要找到证据！不然林耀不会相信你的话，他现在跟杜梓鑫的感情已经什么样了，我相信你看得出来，这时候你空口无凭的去告诉他杜梓鑫杀了他的爸妈，你猜他会信你，还是会听杜梓鑫的，跟你一刀两断？！”

顾林染突然就呆住了，他不得不承认钱子衿说的对，他没有证据，林耀很可能觉得他针对杜梓鑫，进而跟他翻脸，到时候他就更加孤立无援了。

他让林舞打听南山的消息已经有一个月了，除了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什么实锤都没有，林耀已经生了退意，随时都有可能带着杜梓鑫从他眼前消失。

不，他不能让林耀跟灭门的仇人在一起，杜梓鑫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如果林耀真的泥足深陷，那他这个把林耀推向火坑的人，真是百死莫赎了。

“证据……”顾林染阴险的笑道，“我一定会找到的，既然知道了这些事，那就好安排了。”

他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晚上下班，杜梓鑫就被夏伯尧接走了，林耀一个人打车回了柒里轩，收拾了几件内衣裤，把护照和手机充电器装进背包里。

他在房子里走着，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跟杜梓鑫的回忆。

他们第一次一起下厨，杜梓鑫把鸡蛋炒糊了，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求安慰，说家里以前都是宋谦和夏伯尧做饭，后来就有了佣人。

他们第一次一起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杜梓鑫要看战争片，他要看婆媳电视剧，两个人石头剪刀布，他输了，跟杜梓鑫耍赖，脱了杜梓鑫的袜子挠脚心，最后用一个吻，换来了看电视剧的权利。

他们第一次认真的吵架，因为杜梓鑫逼问他和小舞的关系他不肯说，杜梓鑫把他新买的情侣茶杯砸了，他抬手一个巴掌悬在杜梓鑫的头顶，却始终没有落下，最后杜梓鑫摔门离开。第二天下班回家，他看见那一对茶杯重新出现在了茶几上，杜梓鑫在沙发上睡着了。那对茶杯……是他在网上买的，等了三天才收到货，而发货地在离宁江近一千公里的小镇。

林耀想了想，把那对茶杯也装进了背包里。他不知道杜梓鑫为什么爱他，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放弃杜梓鑫。杜梓鑫对他，既像父母对孩子的无限宽容，又像孩子对父母的极度依赖，最重要的是，跟杜梓鑫在一起，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情。

林耀收拾完东西，像杜梓鑫说的那样，要用什么，现买，他只背了一个小包。临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林舞打了个电话。

“哥？”林舞电话里的背景音震耳欲聋，“我这吵，你等一下。”

林耀沉默着，老虎已经死了，他不想再让林舞冒这些风险，顾林染不能时时刻刻的看护着她，他想起了钱旭晨说的事情。

“哥，怎么了？”背景突然安静了。

“你在哪？”林耀问，“店里吗？”

“嗯，现在在包厢，”林舞说，“怎么最近没跟我联系，是不是在执行任务？”

“小舞，听哥的话，把店转了，”林耀说，“我前几天碰见一个阿姨，是爸妈以前的朋友，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好工作，在晨曦娱乐，我一会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去找她，别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混了。”

“晨曦娱乐？”林舞愣了一下，“我一个跳舞的，什么也不会，怎么去上班？”

“谁说你什么都不会，我妹妹舞跳的那么好，长的又漂亮，当个明星绰绰有余了，”林耀说，“顾老二有自己的事忙，当不了你的贴身保镖，万一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让哥怎么跟爸妈交代？”

“你不是回宁江了么，”林舞笑着说，“二哥顾不上我，你顾的上啊！”

林耀眉心一颤：“我……我今晚就要走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宁江了，你别让我担心，顾老二不需要你这么个线人。”

“走？”林舞愣了一下，“你要去哪？”

“出国。”

“执行任务吗？”林舞问，她知道林耀经常混迹在缅甸越南一带，也没多想。

“……算是吧。”林耀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点着了一支烟。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林舞说，“你要记住，我担心你，别不要命的什么都往前冲。”

“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照顾好你自己，不然我就算死了，也得在那边被爸妈拿皮带抽。”林耀深吸了一口烟。

“我不会有事的，我听了二哥的话，场子里养了两个保镖，等闲三五个人，近不了我的身。”林舞笑着说，“哥，我不跟你说了，有VIP来了，我要出去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回来给我带好吃的特产。”

特产？斐济的特产是什么？林耀不知道。他嘱咐了几句，让林舞一定记得跟钱阿姨联系，赶紧去上班，就挂了电话。

林耀坐在沙发里，想着把这支烟抽完，就出门去机场了，杜梓鑫说过，想看自己在机场张开双臂，等着他一路飞奔过来扑进自己的怀里。

夏伯尧开着车，阿让坐在副驾，杜梓鑫和宋谦坐在后排，四个人一路往南，过了南山，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永安。

“吃个饭，跑那么远干嘛？”杜梓鑫看着南山的风景，自己经营了四五年的地方，如今终于可以全部放下，回归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从明天开始，他就是个游侠，跟着心爱的人走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七哥，你忘了吗，我们以前在永安的日子，”阿让转过身，笑着看着杜梓鑫，“那时候你挣的钱，全都给我们交了学费，有时候生意不好，你一个月也做不到一笔买卖，我们四个就赖在那家大排档，要他们卖剩的蔬菜和猪肉。回家我哥和伯尧哥想尽办法把那些看着就没有食欲的垃圾弄的像个菜，我们还一边吃一边抢。”

“听你胡扯，七哥什么时候跟我们抢过？”宋谦伸手在阿让头上推了一下。

“七哥不抢，伯尧哥跟我抢！”阿让冲夏伯尧撅了撅嘴，“伯尧哥就是会欺负我，以前跟我抢肉吃，现在跟我抢女人！”

“哎！我都说了让给你了，”夏伯尧笑着，“别没完没了啊！”

“你让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阿让说，“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去他们家了？”

“那是她找我的，”夏伯尧无奈的低吼着，“我只是去吃个饭，什么都没干啊，我发誓！在七哥面前发誓！”

“女人？”宋谦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瞪着阿让，“什么女人？”

“你没跟你哥说啊？”夏伯尧扭头看了一眼阿让，“这小王八蛋，看上了一个老阿姨，想要给人家孩子当后爹！”

“别胡说！”阿让呵斥道，“当什么后爹，是谁说要跟人家拍婚纱照，还要领证，让我叫他姐夫来着？！”

宋谦看了看前面的两个人，疑惑的问：“你们……又要祸害哪个良家妇女了？”

“哥！”阿让撅着嘴，“不要加’们’，只有伯尧哥一个人喜欢祸害良家妇女，我祸害的那些，都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