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下奇闻!”宋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用眼角瞥着夏伯尧的动静,“夏律师这心思,也能为别人动?”
“哪家姑娘?”杜梓鑫饶有兴趣的抬起头,一筷子就把阿让的手抽了下来,看着夏伯尧已经被揉的通红的脸,“也没听你提起过,追了吗?”
阿让揉了揉被筷子抽红的手背,激动的瞪着夏伯尧:“谁啊谁啊,我认识吗?好多年了?多少年?在你来之前就喜欢了?泰国人?”
夏伯尧从背包里拿出一管药膏,抹在阿让的手背上:“让你随身带着,就是不听!”
阿让低头看着夏伯尧给他上药,原本火辣辣的地方突然变得清凉:“不是有你嘛,你带着就行啦!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我好好奇啊,快说快说,不然我要七哥把你的叉子收回去了啊!”
“收回来干什么,”杜梓鑫笑着,“坐飞机又过不了安检,不过……伯尧,我也很好奇,阿谦是面冷,你是心冷,谁能让你喜欢这么多年?”
“七哥,我哪里冷了?”宋谦轻轻按着杜梓鑫的头顶。
夏伯尧有些为难,开始坐立不安了,一桌人等着听他的情史。他坐直了身子,喝了口酒定定神:“秘密说完了,十一点多了,七哥,要去机场了。”
杜梓鑫看了眼手表,点点头,站了起来。
“啊?走了?”阿让也站起身,“还没说完呢,到底是谁还没公布呢!伯尧哥,你不诚实!”
“他诚实过吗?”宋谦说完,用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
“不行,不告诉我晚上睡不……”阿让还想缠着夏伯尧问那个女人是谁,突然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宋谦去找老板买单,只剩下夏伯尧陪在杜梓鑫身边。
“七哥,一路平安。”夏伯尧笑着,“到了给我们来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
“嗯。”杜梓鑫点点头,低着头笑着,他马上就能看见林耀张开双臂拥抱他的样子,马上就拥有全新的人生。
夏伯尧搭上杜梓鑫的肩,搂着他慢慢的往车边走去:“七哥,你觉得自己傻吗?为了一个人,丢了一切,你原本可以称霸一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现在……他能给你什么呢?”
“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杜梓鑫笑着说,“你还说我傻?你也聪明不到哪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夏伯尧心里一惊:“七哥,我——”
“慌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杜梓鑫站在车边抽着烟,嘴角一直上扬着,他的脑海里全是今后和林耀在一起的画面,“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夏伯尧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
“你想让他知道吗?”杜梓鑫突然转头看着夏伯尧。
夏伯尧摇了摇头,这次没有犹豫:“我只想他开心。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变。”
杜梓鑫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碾了两下:“你们四个都是好孩子,我很庆幸当年救了你们。”
“该庆幸的是我们!”夏伯尧把外套脱了披在杜梓鑫的身上,“七哥,秋天夜凉,进车里等吧!”
杜梓鑫点点头,夏伯尧拉开了车门。
“七哥!”阿让跑了过来,杜梓鑫正准备弯腰进车里。
“怎么了?”杜梓鑫转头看着阿让。
“基地上报,抓住了一个探子。”阿让说。
“杀!”杜梓鑫坐进了车里。
阿让从另一边上了车:“是个女人。”
杜梓鑫愣了一下,怎么会有女人深更半夜的跑到南山深处探他们的基地,这么不怕死:“那不是正好,有新货了。”
宋谦也走了回来,坐在了驾驶室里:“七哥,去机场吗?”
“嗯。”杜梓鑫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宋谦打开了车载广播,宁江交通新闻台正在播放午夜新闻,他降下车窗,发动了车子。
“七哥,是顾林染的女人,开酒吧的。”阿让把手机递给杜梓鑫看。
杜梓鑫突然愣住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是他在心里纠结过无数次的那个女人——dancing bar的老板娘。
怎么是她?杜梓鑫在心里疑惑着,她出现在基地想要干什么,林耀知道吗?自己应该怎么处理,如果杀了她,林耀会不会翻脸?!
犹豫了好久,杜梓鑫叹了口气:“唉……算了,你问下那边,如果没有被她看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放——”
杜梓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停住了,车载广播里正放着今日的宁江新闻,一名21岁的梅姓女嫌疑人在看守所里身中剧毒,经抢救无效确认死亡。据相关人士透露,该嫌疑人毒发时正被市局刑侦支队提审,现有关部门仍在调查其所中之毒是否与正在侦办的案件有关。
主播情绪激动,说近日来宁江看守所内接连发生嫌疑人死亡的事件,不由得引起市民的高度关注,嫌疑人究竟是否应该以及能否活到宣判的那天,已经成为一个热烈讨论的话题。
新闻当中还进行了场外热线,有些半夜不睡觉的夜猫子市民义愤填膺,据说这嫌疑人是个警察,现在宁江市的公共安全已经陷入危机了,他们觉得很惶恐。
“中毒?”杜梓鑫突然抬头看着副驾驶上的夏伯尧,“你不是去看过她,什么时候中的毒?”
夏伯尧眉头紧锁,他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梅英男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她那毒都是即刻毙命。
想了很久,夏伯尧还是摇了摇头:“我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杜梓鑫目露凶光的看着前方,广播里还在愤慨的说着宁江近日来的一系列危害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事件,隐晦的指责公安系统无能。
死了……梅英男死了……
杜梓鑫的脑子突然乱成了一团,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梅英男救过他的命,如果没有她,他可能五年前就死在大山里了。可是现在,他居然听到了梅英男的死讯!
梅英男死前正在被刑侦支队提审……顾林染!
杜梓鑫一拳砸在了面前宋谦的椅背上,他发誓,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他也要拉着顾林染同归于尽!
他可以忍下自己的仇,让时间去慢慢化解淡忘,但是伤害了他最在乎的人,这个仇决不能姑息!
顾林染,你害死我的人,老子要你用所有人的命来还!
“阿谦,回基地!”杜梓鑫冷冷的说,转头又看着阿让,“让他们把那女人看好了,我回去处理。”
“是,七哥。”双胞胎兄弟俩异口同声。
宋谦不易察觉的咧了下嘴角,随手关了车载广播:“七哥,再不去机场,林先生……”
“闭嘴!”杜梓鑫心里烧着熊熊的怒火,是顾林染害死了梅英男,还害的他不能跟林耀远走高飞,“不杀了他全家,我哪也不去!”
夏伯尧扭头看着宋谦,眉头微微皱了两下。
“七哥,你去机场,这些就留给我们处理吧!”夏伯尧沉默了一阵,转头对杜梓鑫说。
杜梓鑫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声音冰冷:“留给你们?你们能处理好,阿四就不会死了!废物!”
车里突然变得寂静,车在山路间穿梭,宋谦把车窗升了起来,空气里只剩下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没有人再敢说话。
辉腾沿着南山省际公路,在一个号牌处突然左转,车轮轧在枯枝碎叶上,有些轻微的颠簸。宋谦减慢了车速,尽量开的平稳,开了一个多小时,在一个大铁门前停了下来。
从高台上下来两个穿着迷彩服戴着宽沿帽的男人,身后背着枪,见是杜梓鑫的辉腾,有些惊讶的敲了敲窗户。
杜梓鑫从来不开辉腾进山,每次都是和阿让或者夏伯尧从别墅步行过来,守卫看见车窗缓缓降下,宋谦的脸出现在眼前。
“谦哥!”守卫叫了一声,又看见夏伯尧坐在旁边,更是惊讶了,“夏哥!”
“人呢?”阿让坐在后面,身子前倾,看着守卫。
“让哥?!”守卫听到阿让的声音,更是吓了一跳,心想怎么这三个人都聚齐了,是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关起来了,抽了几鞭子,问她什么都不肯说。”
“把人带来训练场!”杜梓鑫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砸在了守卫的心里,砸的他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七哥!”守在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断断续续的对着对讲机说着什么。
宋谦把车停在训练场边,四个人下了车,一点也没有喝过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