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游与许天衣一早从客栈出发,一路风景令谢游越看越眼熟。
直到二人租赁的马车在神侯府门前停下,谢游才确信,许天衣口中的“师长”,就是诸葛正我。
这是什么缘分?或说是什么孽缘?
“你……”谢游难得犹豫,不知该怎么向许天衣说明这一巧合。
许天衣却误会了谢游的犹豫,立刻抱歉道:“实在是很对不起,并不是我想故意隐瞒先生。”
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仍是昨日的那个小僮。
他见门口有两个人,一个身着墨袍,槿紫作衬,其上银纹描花,却与昨日一套不同了。
小僮来不及看另一人,便已惊声道:“谢先生!”
然后又觉失礼,小声补充道:“您昨日不是与侯爷说午后过来吗?”
谢游略一侧身,让小僮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许天衣,道:“这就要问我这位友人了。”
许天衣聪慧,猜到了谢游昨天就是来的神侯府看诊,笑道:“倒是与先生有缘。”
然后又对小僮道:“在下许天衣,特来谒见师叔诸葛神侯。”
小僮茫然地看了看两人,将二人带到花厅,去寻了诸葛正我过来。
诸葛正我记得二师兄的儿子,但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
“师叔。”许天衣看到这位正直名声在外的三师叔,终于松了口气,先前的委屈一下翻涌上来,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了?”诸葛正我忙问道。
许天衣便将被人袭击、自己重伤濒死又得谢游相救的事情道来。
“多亏了谢先生。”许天衣对着谢游作了一揖。
诸葛正我也肃然抱拳,无言感谢。
谢游摆手,道:“还是说说那个袭击许兄的人吧。”
许天衣忙点头,转回头对诸葛正我道:“三师叔,袭击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师叔的弟子,天下第七文岸雪!”
“这!……”诸葛正我皱眉。
文岸雪是蔡京手下大将,与神侯府倒是素来不和,但与他这师侄天衣有缝许天衣是洛阳王温晚的爱将,却是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是为什么要杀许天衣呢?
思及师门中几位师兄弟的恩怨情仇,诸葛正我不由头痛起来。
许天衣的父亲、他的二师兄天衣居士许笑一隐居白须园,不闻世事许久,若是听说爱子死讯,恐怕会不顾与四师弟的约定,前往汴梁吧……
不对!诸葛正我忽然想通其中关节,恐怕文岸雪就是受四师弟元限指使,想要诱二师兄入京!
“天衣,你遇险一事可与二师兄说过?”诸葛正我问道。
“并未。”许天衣知道父亲隐居,何苦去信徒增他的烦恼呢?
诸葛正我苦笑:“怕是却有人给二师兄送信去了。”
他当即便想召集人手去接应天衣居士,但转念一想,若是元限亲自去截杀许笑一,凭元限那一身奇绝的武功,恐怕不管去多少人,都是送死。
“侯爷有什么烦心事?”谢游道。
诸葛正我将事情简略一说,又说出自己的担心。
许天衣当下便坐不住了,想要去寻父亲。
“回来!如果元限在场,你去又有何用!”诸葛正我喝住他。
许天衣瞪大眼:“事情因我而起,若是父亲出了事,岂不是!……不行,我得去!”
“许兄且慢!”谢游叫住他,沉吟片刻,对诸葛正我道,“若是缺少人手,在下可找来几个好友帮忙。”
“恐怕难敌那元限。”诸葛正我摇头叹息,他或许能够抗衡元限,但他身为皇帝亲封的六五神侯,不能轻易离京。
谢游却笑了起来。
不同于他一直的谦和微笑,这一笑中包含了傲然、自信等等情绪,只有一瞬,却像百花中最艳丽的那一朵,教人移不开眼睛。
“即使那元限武功再高,我那几位好友护着一人全身而退也是小菜一碟。”
诸葛正我若有所思,或许谢游的朋友同他一样,也是隐世门派出身,所以才如此自信吧。
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好赌这一回。
诸葛正我沉思许久,道:“我让铁手、追命与冷血也前去接应。谢先生的好友眼**在何方?”
谢游微微一笑:“不管身在何处,下一刻便在汴梁了。”
几人分头行动,诸葛正我召集弟子,谢游则运起万花谷轻功“点墨山河”,不多时便到了城郊。
他拿出一块青玉令牌,轻轻用大拇指摩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