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言看着发呆的边镜，忍不住勾起唇角，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了，他和边镜一起生活，尽管边镜可能完全不懂他的心意，但光是能这样看同样的天空、呼吸同样的空气，在同一张桌上吃饭，能一起睡觉，他就已经要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淹没了。

他认真看着边镜的眉眼，又忍不住笑起来。

边镜正想得出神，被他的傻笑声吓到了，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秦一言于是笑得更灿烂了。边镜羞赧地低头，藏在长发下的耳根红得发烫。

他想，这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重要到，想相伴一生。

晚饭后稍事休息，秦一言又教边镜近身格斗，初见时边镜的凄惨模样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准确地说，从发现边镜消失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秦一言不能保证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边镜身边，也不能保证现在的自己能打得过任何人，边镜必须强大起来，至少他的爱人必须能保护自己，这是十年前的惨状给他的教训。

那时教会没放弃追捕，费舍尔曼他老爹也跟着追过来，秦一言想，费舍尔曼那小兔崽子一定是离家出走了，现在还给他惹出这么多麻烦。

边镜还在昏迷，他把边镜藏在安全的地方，又往回跑，跟一个骑士撞了个照面，那人很强，是骑士也是法师，准确的说，这人是沉默者。

且不是秦一言拖着幼儿身体能打得过的角色，但他放过秦一言了，这人像是例行公事似的过了几招，就不动了。

秦一言看出这人并无战意，不再犹豫，转身向教会那边去了。

他在草丛里静静蛰伏，等着一群人过来，他的身体太过弱小，撑不住过强的能力频繁使用。

秦一言观察后发现，教会的蠢货站成一团，机会难得，他藏在石块旁，那里的路并不平坦，很难走，而教会的人确实也绕开了，只是有一人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下，他急急忙忙用手里的剑支撑身体，却恰好戳中了秦一言的腿。

秦一言想，被发现了，这人真蠢啊。

这一天，许多人在烈火中结束了生命，秦一言拖着伤腿回去找边镜，只是晚了一步。

边镜如今摸刀不用右手，它会忍不住发颤，它已经不能依靠了。

秦一言看着边镜努力用左手握刀，心里发颤，他想，对不起，是他太过无能。秦一言在心里暗暗发誓，教会的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边镜那时趴在地上，右手被踩得发紫，左臂也被踩住了，长发丝丝缕缕地混着血粘在脸上，地上满是鲜血。

太狼狈了，叫人心疼。

秦一言在心底对自己说，这样的事，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温度骤降，秦一言微微蹙眉，对一边正在看书的边镜道：“小镜子，我出去找个老朋友叙叙旧，你先睡。”

“嗯。”边镜小声应道。

秦一言快步走到陆语的酒吧，苏枉也在。

“教皇要死了，新的继任者还没选定，”苏枉晃着手里的酒杯，“骑士团那位神秘的大团长也现身了，是查尔斯家失踪多年的长子，那边要开始乱了。”

“什么样的人啊？”

“额，好像是个哑巴。”

陆语没法儿想象一个哑巴是怎么坐上大团长的位子的，不过这些暂时和他们无关，他转头看见秦一言进了门，随口招呼道：“哟，老秦，怎么跑出来了，不守着你家的小朋友？”

“天气要转凉了，我腿疼的厉害，干脆出来了。”

苏枉给他倒了杯暖身的酒，“马上就是新年了。”

“嗯。”熬过这个寒冬，就是下一个春天了。伤口终会愈合，但那些沉疴痼疾终会伴他们一生，放在他们心里的恨，只会随时间愈演愈烈，成燎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