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才有缘分。

慕林深把该注意的事跟他们说完就走了，封珏挺直的脊背一下就弯了，他趴在云昇肩膀上，有气无力地道：“沉默者，好麻烦啊——”

云昇轻拍他的脑袋，“没办法啦，还是快点想想怎么才能让魔力变得强一点吧。”他看向边镜，“边镜，你是怎么让魔力增长这么快的？”

边镜看出云昇有些急躁了，也许是到笙歌界北部压抑的气氛，也许是对沉默者不怀好意的教会，也许是比想象中更危险的处境，他的心乱了。云昇环抱着封珏，像是幼小的野兽护着同样弱小的幼崽，在真正的天灾人祸前，他保不住自己的命，也护不住怀里的珍宝。

“我的魔法是水。”边镜开口道。

云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边镜解释道：“我清醒的时候，控制了自己的血液流动，轻微的。”云昇听懂了，边镜在清醒的时候，有意识地使用魔法，时间很长。

“魔法的增长不是固定的，放着不动也会增长得越来越快，但经常用，这个速度会更快。”

云昇开始试着感受自己的呼吸，自己身边风的律动，封珏感到有风拂过，自己轻轻飘起来了。他在空中舒展着四肢，看向闭起眼睛的云昇，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会掉下去。

封珏的感觉从未出错，这次也一样，云昇接住掉下来的宝贝，笑得十分开心。

秦一言会来就看见云昇跟个傻子似的抱着封珏傻笑，他凑到边镜耳边问他：“他们干什么呢？”

边镜感到耳边微弱的呼吸，身体微微抖了抖，秦一言的声音低沉，他耳朵有些发麻，“……试魔法。”边镜看着秦一言，见他锋芒毕露的眉眼，如燎原星火，如破晓曙光，此刻这对什么事都仿佛不上心的男人笑着看他，笑唇微抿，一派温和模样。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血液了，边镜觉得心都仿佛温热起来，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哥，秦一言，今天，我带你回家。”到那个有我年幼时温暖记忆的地方，所有高兴的事，都想说给你听。

“好，”秦一言拉住边镜的手，“不过先陪我去趟集市吧，一小会就好。”

“嗯。”

集市之行，云昇和封珏也参与了，他们要住在深渊学院里，已经安排妥当了，反正没什么事，干脆跟着边镜他们出门。

“小太阳，我知道我的魔法是什么了。”封珏十分兴奋，小声跟云昇咬耳朵，“其实好像就是要出事时候我的直觉，特别准。”

云昇把他抱起来，“那你的魔法还是别生效了。”一生平平安安就好。

封珏看他沮丧，安慰道：“没事的，你会保护我的，你能保护我的。”

“嗯。”云昇看了一眼秦一言，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边镜牵着秦一言的手，“云昇，开始急躁了。”

秦一言倒是不奇怪，“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以后，看到自己珍视的人受伤，人就愤怒于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开始急躁。”

“你呢？”边镜问，“你也会这样吗？”

秦一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了。他想，当时看到边镜的第一眼，看到他的宝贝这么狼狈，他就有点疯了，直接杀了这个世界的自己，星火燃起，深渊沉入火海，火光映亮了笙歌界的天空。后来边镜受伤时他也没办法冷静，他信誓旦旦要保护的人，最后却这么狼狈。

好恨。

他握紧了边镜的右手，走到集市尽头灯火昏暗处，那里有一家铁匠铺——名字叫“打铁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