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是教会讳莫如深的词，教会已经近十代教皇不曾踏足大法师的领域了，不是教会的大法师，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影杀传闻是最可怕的杀手，但实际上骑士团的人才是。

教会养着偌大的骑士团，就是为了对抗强大的法师。

乔伊斯一面可以放缓了自己到大法师的速度，一面联络深渊的人，边芸则频繁向教会出手，最后教皇殒命，影杀才真正被重视起来，骑士团大团长布莱恩成天想着抓住影杀，好名垂青史。

在他知道边芸是暗界人以后，毫不犹豫地下手，刺死了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把自己的命也丢了。

而所谓的名垂青史，也只是像个笑话，人们记得冲天的火光，记得教会和骑士团的无能，记得那天血流了满地，但实际上，谁也不会记得大团长的名字，哪怕他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失败者。他也许遗臭万年，却绝不会流芳百世。

秦一言在笙歌界北部查到的事大多已经证实，包括半个深渊已在乔伊斯掌控之下的事，边镜现在的老师，慕林深，也是乔伊斯的挚友，实力距大法师只一线，会找上边镜也绝不是巧合，乔伊斯对抗教会的征程，恐怕才刚刚开始。

阿诺德的母亲则是暗界人。阿诺德，这个查尔斯家的私生子，却是布莱恩最宠爱的儿子，早在北部贵族里成了笑谈，但阿诺德此人面对旁人的冷嘲热讽从未失态过，面上依然是毫无破绽的完美笑容。直至布莱恩看到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疯癫似的叫着乔伊斯的名字。

“阿诺德是把边芸的事暴露在布莱恩面前的人，但不一定是出于自愿。”秦一言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阿诺德被控制了也不奇怪。“倒是乔伊斯……”留下的后手太多，难分真假。

苏枉有些醉了，他笑了一声，“乔伊斯啊，他肯定活不了的，边芸恐怕也是受他连累。”

秦一言问：“是因为他是最接近大法师的人吗？”

“不是，因为他杀掉了伊恩弗洛伊德，那个号称不死者的教皇接班人，毁掉了教会的希望。布莱恩说是去肃清暗界的影杀，其实是去清理门户的。”

边镜刚到酒馆就听到秦一言和苏枉的谈论，“……在谈我父亲？”

秦一言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边镜，你找到该复仇的对象了吗？”秦一言很少这样叫边镜的全名，边镜听出他语气中的郑重，给了他一个名字，“辛铁。”

他十年来一直在想他父母在家中说过的话和提到的人，辛铁——他从未见过的，他父母经常提到的，影杀的负责人。

似乎是个体态臃肿的胖子，可在边芸和乔伊斯口中，这胖子就像是一无所求一样，全心全意为了暗界，把自己变成钉子，要在笙歌界钉出一条裂缝。

在下城区混了十年，边镜已经明白，那些表面上一物所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就像秦一言。

不，秦一言更加可怕——他是真正的一无所求。

边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直白地问他：“秦一言，我能相信你吗？”

“可以。”秦一言知道他迟早要问，没想到等了十年之久。他也知道，边镜问出口以后，就代表只要他秦一言不背叛，边镜就会永远信任他。

边镜笑了，秦一言每天不见人影估计也是到北部来翻当年的旧账吧，“秦一言，你也稍微相信我一点，今晚好好睡觉。”

“嗯。”

苏枉好笑地看着两个较真的人，“乔伊斯其实还藏过一点东西。”

秦一言想了想，问：“冰石吗？”他的确查到过教会丢过一批暗界发掘来的珍贵宝石，但好像不止是冰石，这幌子下藏着的，恐怕是对教会更加重要的东西。

边镜想起从打铁随缘顺来的法杖，看向了对门的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