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这三个人么?”
他终于听清楚了门外的说话声,带着股方言的大碴子味。
汪烨依旧示意他安静,屁股一点点蹭着黄土地靠向墙边,如此一来他的脸就正对着唯一的门窗,对方长什么样、想干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等等,黄土地?
罗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进农村了?还有另外三人去了哪里?为什么只有他们三个被捆在村子里?
小八像条毛毛虫似的在地上扭动着,蹭了一屁股灰,没多久她就和汪烨一样靠墙排排坐,眼睛死死盯着门外。
罗成屏息细听,外面的说话声逐渐小了下去,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对方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就是迟迟不进门。
“这事我一个人做不来,你得帮我!”大汉的吼声。
“行行行,赶紧去!反正钱也到手了!”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这事是什么事?罗成心思快速活动着,难不成要把他们卖给人贩子?
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了。
汪烨和小八立刻影帝上身,一个头往左撇,一个头往右撇,身子一斜,装作昏死过去,罗成也吓得赶紧闭眼。
两个脚步声,而且脚步声很轻,对方小心翼翼的,好像怕惊动什么人。
一只粗粝厚实的大手拍了拍罗成的脸颊,只听见他对同伴小声说道:
“这个没醒。”
“这两个也没有。”
对方粗重的喘息喷在他脸上,呼吸间有股苞米味。果然是哪个屯的吧?
“大哥,真的要动手吗?我有点怕……”汉子怯生生的话语配上这浑厚粗壮的嗓音,恶的罗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干就干!怕天怕地你怎么不尿裤裆啊?”他听见了同伴语气中的一丝狠厉。
饶是傻子也知道这俩人要对他们不利了。
罗成的脚尖缓慢蓄力,他在等一个出脚的机会。
对方突然捏住他的脸颊,一把扯下他嘴上的胶布。
瓷碗碰到牙床,液体洒在了嘴唇边。
这帮混蛋,竟然想下药!
他紧紧咬住嘴唇,猛然睁开双眼,趁汉子愣神的功夫,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啪啪两声,瓷碗落地,不明液体洒落,显然汪烨也动手了。
“靠!哥!都在装晕!”汉子捂着屁股起身,罗成也看清了两人的面貌——给他灌药的是个高瘦青年,皮肤晒得黝黑,另一个矮壮结实,手臂肌肉贲突。
“罗成!”汪烨吼了一声,示意他挪过去。
两个男人挡在墙体前,将小八护在身后。
“他娘的怎么这么麻烦!”矮壮中年人拍拍屁股起身。
“药都洒了……怎么办?”高瘦青年颤颤巍巍地说。
“能怎么办?不解决掉,咱俩都得死!”矮一点的中年人眼睛血红,他抄起门背后的铁锹,冲着罗成的脑袋,径直拍了下来!
在农村待过的人都知道,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脚老太太,挑着上百斤的水一走就是好几百里地,一个巴掌能把当代宅男扇得找不着北,更何况是两个正直青壮年的男性。
对方动作极快,罗成根本没有反应余地。铁锹板接触脑门的一瞬间,他听见汪烨和小八的悲鸣,还有血液喷薄而出、头骨碎裂的声音,疼痛和五感在一瞬间消失,意识慢慢滑向了深渊。
完了……要死在梦里了。
——
呼、呼。
他猛然惊醒。
就像在上课时打瞌睡那样,有时一个震颤,人便会突然醒过来,腿和身子都会抖上一抖,不受控制的还会直接从课桌上滑落。
罗成刚刚就是那样的状态。
他摸了摸头疼欲裂的脑袋,还好,没碎。
难道……回到现实了?
不对劲。
他还在梦里!
身边不是熟悉的卧室,也没看到他的美少女抱枕。放眼望去,周围环境开阔,似乎是在乡间平地上,人声鼎沸,人群熙攘,到处都是桌椅板凳,有人在不断高声敬酒,还有一股饭菜的香味。
像是在摆酒席。
罗成惊恐地起身,腿不小心撞到了桌子,重心不稳,险些倒地。
“哦哟,小心点!”有人搀扶住他的手臂,防止他从凳子上跌落。
罗成触电般弹开,扶住他的是个长相老实的庄稼汉,头上绑着布巾。
“小伙子快坐下!”旁边有大妈招呼他。
他正坐在大桌上,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吃酒席!
小八和汪烨也趴在同一张桌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