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

“嗯？”听到呼唤，向东流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疑惑。玄膑的手抚上向东流的小腹，轻轻摩擦，动作极致温柔，却就在那刻让她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恐慌。“太子？”

“你唤吾什么？”抚摸的手更加温柔了，就如同在细赏着一件稀世珍宝。

“太……夫，夫君？”向东流倏然放开玄膑的长发，猛得抓住玄膑的那只手，开口之间，有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你怎么了……”

“东流，我们，”玄膑终于抬起头，正视着向东流，也便是那刻，向东流从他眼中看出了一抹决然，也就是这抹决然，注定了他们后来的分道扬镳。扶着她身子的那只手温暖而孔武有力，可却突然间让向东流感觉置身于冰窖之中。

字句声声，如同敲碎了一度温暖的心。

他说，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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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没有争吵，取代而来的只有无休止的冷战。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那一刻来临之时，内心却骤然生疼。是，她也怕死，若是换做很久之前的她，或许她真会答应不要这个孩子。

她当然知道玄膑的担忧是什么，可如今的她，再也做不到了。

寂静的时刻闭目倾听，她仿若听到了随着自己心跳而心跳的小生命，在她的腹中慢慢成长。

腹中的他，出生的他，蹒跚学步的他，咿咿呀呀学语的他，抓着她的手迈着小步子的他……未曾想过的画面，骤然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她睁开眼，双眼生疼，脸上水痕未干，不知是泪，还是池里的氤氲雾气拂了一面。

向东流踏上池岸，滴落的水在地上蔓延一路痕迹，她伸出手拿上浴巾擦拭浸水的发丝，未被完全裹尽的躯身随着一举一动间偶尔春/光乍泄。

一只手蓦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向东流浑身一僵，挣扎之际，怎奈对方抱得越紧。熟悉的气息喷洒在颈间，细碎的吻如蚂蚁啃咬，令向东流一阵颤栗。

“别碰吾……”

那人微微一怔。

他猛地扳过向东流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但也在氤氲雾气中，两人的表情皆模糊不清。

“不要哭。”

只见得他微微屈跪环上了她的腰，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久久地毫无动作。

就在向东流感到空气愈发寒冷之时，玄膑终于再度开了口。

“若你真喜欢他，那便留下吧，”他的嗓音依旧低沉。“吾不会让你有事。”

向东流怔了怔。许久之后，她微微俯身，回抱住玄膑，下巴搁在他的头，缓缓闭上眼。

顷刻无言亦无语，唯独一滴清泪滑过脸颊落在光洁的手臂上，悄无声息。

吾终究，还是要对不起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