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悄悄跟上了她。

她走的不快。

好看的马尾左右晃动。

你不知道她是否会回头，所以仍旧小心翼翼的。

她走过了居民区，走过了小超市，与正在打闹的高中生擦肩而过。

她走进了一条巷子。

你在巷口看她步行的方向。

不知是谁家在做饭，油烟味飘散在外，熏的你屏住呼吸。

你看到她拉开了院子的门，走了进去，你藏在了巷口的拐角处。

从远比传来狗叫声。

你挺喜欢狗，又怕狗冲出来咬人。

夏季的傍晚有些凉，你忍不住瑟缩了肩膀，抱着双臂。

她平安回家了，应该没事吧？

你正准备抬脚走人时。

“咣当——”一声，铁门发出巨大的响声，像是重物敲击铁门的声音，你吓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往那看。

她摔倒在了地上。

书本一本本向她白皙的脸上砸去，紧接着她有些破旧的书包也被扔了出来。

你正打算上前。

下一秒——

铁门里走出了七八个少年，一瞬间，她被一群少年团团围住。

那群人衣着随便，开口闭口的脏话让你忍不住皱眉。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你听到他们要她把钱都拿出来给他们买烟。

你看到她摇了摇头。

那群人听了，愈发不满，威胁着要搜她的身。

你悄悄地走进了离他们距离不远的巷子，傍晚光线较暗，他们没有发现，你深呼吸了几下，试图平息狂乱的心跳。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钱。

“只有...这么多了。”

她的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哭腔。

流里流气的少年拿过看了一眼，羞辱似的把钱扔到她身上。

“就这么点钱，打发乞丐呢？”

“你妈不是ji的吗？金主没给她钱？”另一个不良少年调笑说。

“她妈卖批钱都没有。”

此言一出，他们说的话越来越低俗，不堪入耳。

见抢劫不成，有几个少年动了歪心思。

其中一个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长的真像你那个biaozi妈。”

“十块钱一次，哈哈哈。”

“你这种的，只配给我们提鞋，你太脏了，跟你妈一样。”黄头发的少年说完被身上的男人拱到一边去。

“你别说，这biaozi长的真不错，让哥儿几个尝尝鲜？”

“尝个p鲜啊，跟她妈一样批早就被草烂了。”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你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是静音状态，你给发小发了条短信，幸好你有记路标的习惯，你发去了大概的地址，让他不要打电话给你，让他直接报警。

发小很快回复了。

“已经报警，警察很快就到，我去找你。”

看到他发来的信息，你的心跳仍旧像打鼓一样，打字的手都在颤抖。

如果今天没有跟着她，她会怎样？

这肯定不是她第一次被这样欺凌了。

你知道她身上的伤痕足以说明了一切。

你看到那些本该在学校里接受教育的少年们用力抓着她的头发往地上摔，肆意用污秽的语言辱骂她，扇她的巴掌，她蜷成一团，那群人用脚不断踢打她的腿，

她柔软的腹部，细瘦的手臂，那群人疯了般对她施暴，就好像她只是个供人泄愤的沙包。

他们还嫌不够似的，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不断挣扎着，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她捂着校服领口，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你发觉有些长的指甲早已陷入你的掌心。

你发现，你救不了她。

你无法冲出去将他们都赶走。

你只能眼睁睁看着疯狗似的他们。

她今日刚换好的校服外套已经被扔到了远处，沾满了小巷地上的污水。

散落在地上的书本踩满了脚印。

他们将她的校裤扒下，她竭力挣扎，她细瘦白皙的腿上布满了紫色伤痕。

他们要做什么？！

你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附近响起了警笛声。

你焦急地捏了捏掌心。

赶快，赶快来啊。

救救她啊......

——

你看到那群人停下了疯狗似的动作，破口大骂了起来。

“妈的，真晦气，便宜了这biaozi。”黄头发烦躁的呸了一声。

“谁给这biaozi报的警，改天一起搞了。”另外一个豆豆鞋露出了个色咪咪的表情。

“下次这biaozi就没这好运气了。”

“废话啥呀，快走。”

他们骂骂咧咧地跑了，消失在了这条巷子的路口。

只留她一人孤零零地如同尸体般躺在巷子里。

用尽全力的挣扎早已让她精疲力尽。

天完全黑了。

书本的碎片被风卷着飘到了你的脚边。

你弯腰捡起来。

朝她的方向跑去。

你把她扶起来。

手仍旧抖的不像自己的。

你帮她穿上裤子，披上粘着污水的外套。

她的夏季校服已经被撕的粉碎。

有热热的东西在眼眶里滚动。

“你来救我了......”

她虚弱的声音在你的耳边响起。

你救不了她啊。

你张张嘴，鼻子一酸。

发小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接了。

“你在哪里？”

你试图说出自己的位置。

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半晌，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会带她回家的。”

“我送你们。”

这么晚了，只有你们两个女孩的确很危险，你报了离这里不远的公交车站。

发小说马上就到。

你扶她起来，把她的胳膊绕在了自己的肩上，一步一步地走出昏暗的巷子。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你扶着她走到了公交车站。

发小早已等在了那里，身边还停着一辆出租车。

他看到了你们，跑过来帮你扶着她，并没有多问什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将她扶到了后座。

你们三个上了车，发小报了你家的地址。

下了车，他仍旧一脸担忧。

“谢谢你，你回家吧。”

“不谢，别让我逮到他们。”他捏捏拳头。

“到我家她就安全了，你也帮了我很多，不早了，阿姨该担心了。”

他点点头，坐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开走了，你放下心来。

“去医院吗？”你问。

她虚弱地说了声不用。

她现在的状态太差了，需要休息。

你扶她上楼，开门，扶她到沙发上躺着。

你去拿了医药箱过来。

她挣扎着坐起来，怕弄脏你家的沙发。

你说没关系。

你帮她脱掉了发小的衣服，和沾了污水的校服外套，用剪刀小心剪开破布似的夏季校服。

她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遮挡自己的身体。

你说。

都是女孩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帮她处理伤口要紧。

她咬唇，不说话。

你也是第一次照顾人。

她的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紫色，红色，发黑的。那样的触目惊心。

你用洗手液洗了个手，用棉球消毒镊子，镊子夹着碘伏轻轻擦拭她的伤口。

碘伏相对于酒精会温和一点。

你耐心的处理着伤口。

轮到处理腿上的伤口时，她脸红红的说自己可以消毒伤口。

你不勉强，回避了一下让她自己处理。

你去厨房煮了粥，配上清爽的小菜，端到了饭桌上。

她已经清理完，医药箱的东西完完整整地摆放好了。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

“饿了吗？”

她听到你的话，点点头。

你把粥放凉了一点，把粥和小菜放到她的面前，她坐起来，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她吃好后，你收了碗，快速解决了自己的粥。

洗好碗后。

你回到她的身边。

问她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那就好，要不要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她听到你的话后瞪大了眼睛，摇摇头。

想必她家里人对她也不好吧。

“那就不打了。”

你正打算回卧室跟数学先生打个招呼。

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你问。

“我想洗个澡。”她怯怯道。

“刚吃完饭，要等一个小时，你先睡一会儿，到时我叫你。”

她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