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又请假了?她家里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哎,但是她昨天来的时候感觉挺开心的。”
Allen忧心忡忡的看向钢琴的方向,她开心也许是表白成功了吧…
“岚,你还知道这个啊?”
“原来听我妈妈说的,好玩嘛。”
桐桐面前摆着算盘、钢笔、口琴、书、口红等东西,但是她心思完全不在面前这些东西上,手在空中乱抓。
李筱君笑着说,“桐桐啊,你别想着蛋糕啊。”
“抓蛋糕也可以啊,我们以后不愁吃的。”
李筱君把桐桐安置在桌子旁边,叶岚忙着把饭菜蛋糕都端上桌。
两个人坐定,李筱君拿着酒杯站起来,对叶岚说: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岚。”
叶岚听到这句话,说不清是该伤心还是该开心,只是感觉这句话像是离别的前奏,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任凭泪水盈满眼眶。
“岚,我这几天想了一下,可能还是要让你帮个忙。”
叶岚听到这句,心情由悲转喜,赶忙问到:“什么事?筱君?”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里看着桐桐,我感觉我自己被封在了一个小人国里面,每天起来就是喂奶,哄她,做饭,喂奶…有时候我甚至都听不见她的哭声了,我觉得…我是装听不见的,我对这样的自己很失望,我既不能做一个合格的母亲,现在又没有办法出去工作,已经跟社会脱节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筱君,你不要这样想,是我没有体谅你,没有时间陪你…”
“岚,所以我想,我可以出去工作,晚上的时候你来看着桐桐,这样,我们也有收入。”
“筱君,那也可以,你已经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所以,才要你帮忙,你看能不能跟你酒吧的老板说一下,我替你弹一段时间琴,如果他不放心,可以试用一段时间再说…”
叶岚面露难色,从在酒吧兼职开始,她就一直在给Allen添麻烦,但她看到李筱君此刻哀切又坚决的神情,马上说道,
“好,我明天就跟他说一下,看看可不可以。”
“岚,真的谢谢你了,这段时间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叶岚此刻心砰砰的跳着,这句话鼓舞了她的信心,她耳边回响着Allen的那句“要说出来”,为了缓解紧张,她又接连喝了几杯酒,脸上渐渐浮起红晕。
“岚,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啊?”李筱君刚忙抢过她的酒杯
“我…今天高兴啊…筱君…”
“筱君…别走…”叶岚已经完全醉了,还在喃喃自语着。
“哎,等我先把桐桐抱到摇篮里。”李筱君扶着叶岚,让她坐在沙发上。
“哎呀,你怎么这么快就醉了…”
“筱君,你开心吗?你告诉我你开心吗?我其实今天很开心,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因为那天我们从超市回来……筱君,我其实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但是我…不想伤害你,你当时还跟陈闻达在一起,后来,我就这样陪着你,我觉得也足够了…但是我…好喜欢你…我要…跟你说…现在好了,筱君,我们以后就互相陪伴,看着桐桐…慢慢长大…好不好啊?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可以…怎样…”叶岚说完这句话,慢慢的倒在沙发上。
李筱君毫无反应的站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她给叶岚盖上被子,一个人进了卧室。
她默默的想,她其实一直在自欺欺人的当看不见叶岚对她的情感,直到上次听见那些闲言碎语,她心里积攒的无法工作的不满、天天照顾孩子的苦闷、与社会脱节的焦躁加上这“病态”的关系,一下子都爆发出来,她只想逃离这一切,逃离孩子的啼哭,逃离没完没了的洗涮,逃离叶岚那现在想起来都十分奇怪的关怀,但她知道,她现在没有办法逃离,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一样的给桐桐过生日,然后通过叶岚打开她通往外界的大门。她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了,岚,我并不是讨厌你,我只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叶岚醒来,发现李筱君早已做好了早餐,她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来昨天自己说的话,她慢吞吞的走到饭桌旁,观察着李筱君的神情。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一切如常,她忐忑的坐到饭桌旁。
“岚,愣着干什么?今天不是有课吗?”
“嗯。”
她这一天都心事重重,到底李筱君是什么心情呢?昨天晚上她说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筱君有没有说什么。
晚上她到“For Vee”也心不在焉,突然想起还要跟Allen说筱君的事。
听她说完之后,Allen脸上浮现微笑:“你说要替你的这位是谁啊?”
“我的同学啊。”
“好好,同学,那让她来吧,顾客们都听腻了。”
“我…”
“行了,真的是小女孩,我在逗你呢。”
“Allen,真的…”
“真的什么啊,总归是你们学校的,我放心。”
“那就让她替我一段时间试试。”
“好。”
她回家告诉李筱君这个消息,李筱君头也未抬冷冷的说:“谢谢。”她的心此刻像堕入了无尽深渊,她呆立着,不知下一步该走向何处。
她们像困在鱼缸里的两只鱼,即使碰了壁,也再无勇气面对彼此。她们又像车间里的流水线工人,井然有序的照顾着桐桐的生活,不发一言。
叶岚下课就回家,等到李筱君要去酒吧的时候,她就来陪着桐桐,闲暇时候,她总是想起她们刚搬到这个房子的那天,时间似乎停止了,却还是不留情面的给她判了刑。
已到上海的5月,叶岚抱着桐桐轻轻的摇着,不经意的瞥向楼下,看见一辆轿车停在楼下,款款下车的竟然是李筱君,一个男人打开车门,殷勤的把他送到单元门口,又过了一会,小轿车才缓缓离开。